Andrew沉默著，靜靜地聽他說。但沉默于方昭暮，可算比話語更好的安慰，因為方昭暮只要知道電話那頭有人就夠了，他不想要人表態(tài)。

過了片刻，在情緒緩和一些后，方昭暮聽見Andrew問他：“你哭了嗎？”

他愣了愣，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眨眨眼睛，眼里的水汽沒有了，便告訴Andrew說：“沒，哪有這么容易哭?！?/p>

聽Andrew沒出聲，方昭暮又說：“不過你如果在，你抱抱我，我可能就要哭了。”

“是嗎？”Andrew順著方昭暮問。

方昭暮伸手把床邊的燈按滅了，小小一間臥室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他面對著黑暗，也像面對著Andrew，輕聲發(fā)問：“Andrew，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約會?。磕銥槭裁从媒挥衍浖?？”

“下載錯了?！盇ndrew說。

方昭暮忍不住笑起來：“哦？下載錯了，那注冊也錯了么？”

“不是?！盇ndrew馬上說。

“匹配也錯了嗎？”方昭暮不讓他說下一句，繼續(xù)追問，“那你想匹配誰?。俊?/p>

“匹配沒錯?！盇ndrew被方昭暮問得毫無招架之力。

“那為什么呢，”方昭暮說，“你這么好，這么溫柔，身邊應(yīng)該有很多人吧，為什么要用交友軟件??？”

“我好嗎？”Andrew問方昭暮。

明明是很冷淡的聲線，Andrew說起話來卻讓方昭暮全身都變得很暖和。

很像是初春的日光，方昭暮知道天氣要越來越熱，就在每一刻都開始期待下一刻。

“好啊，”方昭暮說，“你是不是怕我覺得你不夠帥啊?！?/p>

Andrew沒說話，方昭暮當做他默認了，接著說：“我不介意啊。我覺得你很好，我不在乎長相，一點也不在乎，見面也只是聊天嘛?！?/p>

中間隔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沉默，方昭暮剛想說實在不行那以后再說，Andrew開口了。

“下次吧，”Andrew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對方昭暮說，“等我出差回來。”

“你要出差?。俊狈秸涯盒睦镆粍?，坐直了，問Andrew，“去哪兒?。慷嗑?？”

“去西雅圖，兩個月?！?/p>

方昭暮想了想，認真地對Andrew說：“那你回來以后真的要約我，別騙我?！?/p>

過了少頃，Andrew對他承諾：“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