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遠微張著嘴,一時竟然找不到反駁他的方法。
這個混蛋當真是要去娶個好媳婦兒,想要好好地照顧人家。就像當時他在自己家里照顧自己一般,一日三餐伺候得好好的不說,夜里有蚊子他就起個大早去鎮(zhèn)上買蚊帳,夜里摟著他的媳婦兒睡覺,把人放在心上疼。
這樣的想像讓蕭凌遠胸膛一股氣悶,跟有塊大石頭堵著一般不順暢,又聽張阿牛接著道:“我知道,我以前對你有諸多得罪,你心里看不上我,有事沒事就愛尋我的晦氣。我也不跟你計較。你在這兒孤家寡人的沒人陪,覺得寂寞不愿意看到我辦喜事……”
蕭凌遠這回真是被他氣笑了,敢情在他張阿牛眼里,自己就是個有小心眼記仇的,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報復(fù)他以前對自己的不敬。
這個蠢貨究竟要粗線條到什么程度才能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他冷笑一聲,一點都不客氣搶白道:“閉上你的嘴。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本先生會和你斤斤計較?還有,我孤家寡人沒人陪?張阿牛你搞錯了吧!難道你張阿牛能找到女人成親,我蕭凌遠還有比你差的道理?我明日便去找媒婆,也請她給我找個好姑娘,我倒是要看看,那些姑娘到底是愿意嫁你張阿牛這么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大老粗還是愿意嫁給我!”
張阿牛的話無疑極大地刺激到了他,一股要和張阿牛一較高下,不愿意被他比下去的心思在作祟,一沖動,便口不擇言了。
先生氣得臉微微泛紅,睜大著眼睛瞪著他,模樣嬌俏得不得了,張阿牛一眨不眨望著他,聽他不自量力地說他也要找個姑娘成親,從心底開始樂了起來,道:“你也要娶媳婦兒?用你那不男不女的身子?嘿,你倒是說說你打算怎么跟人家姑娘洞房?你們兩個誰生孩子?她生還是你生?”
如果說蕭凌遠一開始還只是有一點點生氣,那張阿牛此番語帶羞辱的話,生生的把他的肺氣得炸開來,一陣一陣的泛著疼。
身體的缺陷被他用作羞辱他的工具,完全不假思索地攻擊著他。
是的,他是不男不女,因為不愿意讓別人發(fā)現(xiàn)他身子的秘密,他此生都沒有打算找一個女子過。自然,男人也一樣,他寧愿自己一個人,也只能自己一個人,就像張阿牛說的,孤獨終老,無人陪伴和照顧。
這是他心底最深層的悲哀和恐懼,被張阿牛如此輕描淡寫,又聲聲刻薄地說出來,蕭凌遠哆嗦著嘴唇想把滿腔的怒意都發(fā)泄出來,可聲音似乎到了喉頭就再也發(fā)不出了,他如鯁在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怎么反駁?張阿牛是夠可惡的,可他說的是真的,自己那也要娶媳婦兒的話簡直是自取其辱!
張阿牛頭一次覺得和蕭凌遠吵架自己占了上風(fēng),一開始還有些沾沾自喜,可他看著蕭凌遠哆嗦著嘴唇一直沒出言和他罵他,臉頰比方才的更紅上幾分,大大的眼睛望著他,里面水汪汪的一片,似有千言萬語,滿滿的怨懟和難受,心一涼,直覺這事情不太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