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請我吃什么
周六,新的一天墻繪工作開始了。
郁南只有周末來,全天沒課的學(xué)長們卻是一周七天都在這里工作,眼看長達十幾米高達近5米的墻繪就要接近收尾工作,大家做起來都十分賣力。
天氣愈加熱了,粗略算起來,每天室外工作時間不到六小時,可長時間地坐同一件機械性的工作,還是使這群學(xué)藝術(shù)出身的學(xué)生感覺有點乏味。
這種情況下,免不了聊聊天什么的。
學(xué)長們大四,講的大多是找工作、考研等話題,郁南暫時插不上嘴,默默地在一旁做自己的事。
今天輪到他勾線,因為大家都沒他那么靜得住,沒他那么有耐心,他一筆一劃勾得很認真。
“你的手很穩(wěn)?!庇腥苏f。
郁南從梯子上低頭看去,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正抬頭看向他。
這個男人輪廓中摻雜了異域血統(tǒng),眼睛偏琥珀色,微卷的中長發(fā)也是栗色的,他將頭發(fā)隨意挽在腦后,讓他那份有點攻擊性的美顯得溫婉了些。
樹與天承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畫家、攝影師、設(shè)計師等,都常常在這里進出,這個男人不難看出也是一個很有藝術(shù)氣息的人。
“謝謝?!庇裟隙Y貌地對他點點頭。
那個男人又說:“你畫的這一塊在設(shè)計的時候其實是反方向的,如果你換個方向勾線會輕松許多?!?/p>
郁南怔?。骸笆菃??”
他將顏料桶掛在梯子上,很快從梯子上下來,站得遠遠地看全景。
不多時,他恍然大悟:“真的!真的換個方向會好很多!”
年輕的男人看上去約二十七八歲,聞言露出個微笑,令他整張臉都因此變得更加迷人。他身上那股淡然冷靜的氣質(zhì),讓周遭的炎熱空氣似乎都靜了不少,又讓人覺得他高不可攀,不易接近。
“謝謝您告訴我。”郁南也微笑了一下,“接下來我應(yīng)該會馬上快起來了!”
男人說:“不客氣?!?/p>
郁南將梯子搬到另一邊,重新爬上去勾線。
那個人卻還沒走,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不是第一次有人站在這墻繪下欣賞了,有時候甚至?xí)奂么笠徊ㄈ藢@設(shè)計進行討論。這是一幅抽象的海底世界,時而簡單時而繁復(fù),設(shè)計這墻繪的藝術(shù)家功底難以窺見到底有多深厚。
但還是第一次,有一個這樣有存在感的人站在陽光里,安靜地觀看。
封子瑞他們也注意到了外來者。
“你叫什么名字?”那個男人問。
郁南低頭:“您問我嗎?”
男人又極為輕的淡笑了下:“對。”
“我叫郁南。”郁南自我介紹,“郁郁蔥蔥的郁,南方的南。”
等那個人走了,封子瑞才從另一個一字梯上下來,眉目之間都有些興奮:“郁南,你知不知道剛才跟你說話的是誰?”
郁南搖頭,難道不是一個路過的藝術(shù)愛好者?
“他就是這墻繪的設(shè)計師!路易!Louis,那個大名鼎鼎的混血兒,我上次說的百萬設(shè)計的按個?你聽說過沒?!”
郁南這下驚訝了,難怪對方能一眼看出他勾線的方向不對還好意提醒,原來如此。
他沒聽說過這位藝術(shù)家的名號,想來是因為他更關(guān)注繪畫而非設(shè)計的緣故,不過還是不由得產(chǎn)生一股欽佩之情。
對方還問了他的名字,使得他有種被認可的感覺,心里也升起一股小小的雀躍來,并沒將這次偶遇放在心上。
而那股雀躍則持續(xù)到了收工,很快換成了另一種雀躍繼續(xù)盤旋。
今天是周六,他和宮先生約好了在水上餐廳會面,現(xiàn)在是時候過去了。以往封子瑞都會順路載他回學(xué)校,這次他便提前告訴他,說與人有約。
封子瑞還有一點沒有完成,正要下梯子和他說話,郁南已經(jīng)喊了聲“學(xué)長再見”算是給所有人打了招呼,小跑著走遠了。
剛上地鐵,宮先生的微信就發(fā)了過來。
宮先生:你在哪里?
郁南:我已經(jīng)上地鐵啦,很快就到。
另一頭,宮丞的車從樹與天承停車場開出來,見到墻繪前面果然不見郁南身影,頓時扶額。
這小家伙,完全沒搞清楚他到底是誰。
“直接過去?!彼馈?/p>
“是,先生?!避囎又匦掳l(fā)動起來。
郁南到時,宮丞還被堵在路上。
深城的上下班高峰期,任你是國王殿下還是世界首富,都只能混在車流里隨大部隊緩慢移動。
郁南還是第一次來這么高檔的餐廳用餐,來之前覃樂風便告訴他不要緊張,只需要報預(yù)約的名字即可,侍者便會指引他去到桌前。
令郁南奇怪的是,偌大的餐廳里竟然一位客人都沒有。
地板與墻壁里都嵌有玻璃,餐廳被水層層包圍,如同身處海底世界。
熱帶魚與鯊魚相安無事,不時從天穹中游過,設(shè)計的巧妙之處又體現(xiàn)于偶然穿插的落地窗,一眼望去能看見樓外佇立的高樓,簡直分不清是顯示還是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