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陸容和方晴在陽臺對峙。

陸容：“你說的那個我父親因為走私檀香木鋃鐺入獄的故事……”

方晴：“是真的?！?/p>

陸容：“那你因為帶著我離婚的故事……”

方晴：“也是真的。”

陸容簡直要暴走了：“這個故事里只有我才是假的嗎！”

方晴拉著他在秋千上坐下。他們的陽臺只有一米寬，但方晴在這里做了個秋千，平時用來放疊好的衣服褲子。

方晴一副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模樣：“是這樣子的。你的父親，和我的前夫，是一對兄弟。而你的母親，和我，是一對好姐妹。能接受嗎？”

陸容平復了一下呼吸：“還可以。”

方晴：“然后，我前夫因為走私檀香木鋃鐺入獄了?！?/p>

陸容：“……”

方晴：“你的爸爸，也因為走私檀香木鋃鐺入獄了。他們是倆兄弟，他們就是一起干的這違法犯罪的勾當，上陣親兄弟嘛?！?/p>

陸容：“……”

方晴：“當時有兩個選擇，一是把你送去福利院，二是托付給我照顧?！?/p>

陸容：“……那我媽媽呢？”

方晴握住了他的手：“……你真的想知道嗎？這是這個故事最讓人傷心的地方?！?/p>

陸容：“你說吧，我能頂?shù)米　！?/p>

方晴做了一次深呼吸：“她也因為走私檀香木鋃鐺入獄了?！?/p>

陸容：“……”

陸容：“你們四個人竟然進去了仨？只有你是那個常在河邊走卻能不濕鞋的人？”

方晴：“因為我那時候天天在舞廳里蹦迪，所以我對他們在做的事一無所知?！?/p>

陸容坐在秋千上，心情十分復雜，這一出家庭悲劇竟不知道讓他如何開口。

他沉淪了半晌，問方晴：“那你們?yōu)槭裁磸膩聿桓嬖V我？”

方晴握住了他的手：“告訴你什么？你爸爸和媽媽都是走私犯？你的血統(tǒng)太特殊了，你八歲就會開鎖，我們只想你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兒，不想你再重蹈覆轍了。”

陸容：“我又不是怪物，哪兒來的血統(tǒng)？就因為這個荒謬的理由，我長到十六歲都沒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

“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狈角鐪厝岬卮钌狭怂募绨颍澳阈〉臅r候，你爸爸媽媽都忙，顧不上你。他們要忙著在女子監(jiān)獄和男子監(jiān)獄做獄霸，所以才缺失了你的童年。每次我抱著你去探監(jiān)，他們第二天打架就會輸。你會讓他們軟弱。這才不叫你去的?！?/p>

陸容：“……”

方晴幽幽道：“他們出來了以后，就去山西做煤老板……”

陸容一愣：“他們已經(jīng)出來了？”

“是啊，判了十年就出來了。他們仨五年前組團去山西挖煤，經(jīng)歷了數(shù)次礦坑塌陷，最后東山再起咸魚翻身又發(fā)了洋財，變成了煤老板。”方晴聳聳肩。

陸容一時間倒想起來了：“你說的不會是……”

有一年春節(jié)，從山西過來一家土大款，據(jù)說是什么遠方親戚，男人叼煙女的穿貂小孩穿潮牌，小孩特別熊，女人卻特別好，臨走塞給他5張一百美元。

方晴沉痛道：“沒錯。給你美元的就是你媽和你爸，那個熊孩子是你弟?！?/p>

陸容沉默片刻，想忍還是忍不了：“雖然我也不是特別想做他們的兒子，照理說，他們出來了，發(fā)了財，應該認我吧，這不是人之常情嗎？他們?yōu)槭裁床徽J我？”

方晴咬唇：“……你真的想知道嗎？”

陸容：“說?！?/p>

方晴：“他們覺得你有點裝逼?！?/p>

陸容：“……”

陸容：“…………”

陸容：“………………”

陸容：“……………………”

陸容的眼神嚴厲得要殺人，方晴扭過了頭：“……就是你這么盯著人的時候?！?/p>

陸容攤在秋千上，眼神放空，搖晃自己。剛剛得知他父母是走私犯，判刑十年，出來以后去山西做了煤老板，沒有認他，最后拿了5張一百美元打發(fā)他，他除了坐在秋千上沉默，還能說什么呢。

方晴：“他們還是每個月在支付你的贍養(yǎng)費的?！?/p>

陸容：“呵，可不是嗎?！彼缇桶l(fā)覺方晴的銀行卡流水也不正常，一度以為方晴被人包養(yǎng)了。

“往好里想，你不是有我嗎？”方晴依舊握著他的手，陷入了溫柔的回憶之中，“我知道咱們容容一點兒也不裝逼，只是那個熊孩子打碎了你買給我的雅詩蘭黛眼霜，所以你教訓了他一頓而已。”

陸容起身離開：“你剛剛為了嫁給霽通說只養(yǎng)我到十八歲?！?/p>

方晴尷尬：“……這一句都被你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