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股權,我不會要。”陸銜洲將文件還給他,“我還沒到需要你施舍的時候,你從我手里奪走的東西,也遠遠不是這5%股權可以彌補的?!?/p>
牧霜嵐視線模糊的看著股權轉讓書,耳邊是陸銜洲冰涼的聲音。
“你真正虧欠的人不是我,我也不需要你的補償。”陸銜洲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座位上的男人,“你跟陸平言只知道互相折磨,有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今天是陸默的生日?!?/p>
牧霜嵐一愣。
“你為了懲罰自己不肯認陸默,陸平言為了逼你服軟,也對陸默拒之千里,你當年為了他背叛我,他為了你跟陸老不惜斷絕關系,事到如今竟只會相互折磨了?!?/p>
有些人生來眾星捧月,卻只會互相猜忌,最終在漫天星光里迷失自我。
譬如陸平言和牧霜嵐。
有的人生在泥淖,身居深淵,偶然得見一顆星星便死死抓住,最終擁有了它全部的光芒。
譬如陸銜洲與喬燼。
幸運,那自然是陸平言更幸運一些,陸陽暉不惜用自己的名聲為他鋪路,就連繼母周婉容也對他百依百順百般寵愛。
陸銜洲沒有嘗過一絲溫暖,卻更知道得來不易,要緊緊抓住。
“早知如此,你不該生陸默?!?/p>
陸銜洲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留下牧霜嵐一個人看著桌上的合同書,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抓起來便快步往外走。
他追出去,還沒追出多遠便看見有人攔住了陸銜洲,旁邊還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牧霜嵐急忙小跑過去,“請問什么事?!你們是誰?”
對方掃了他一眼,冷道:“我們是警察,懷疑陸銜洲和一樁車禍有關,現(xiàn)在要請他回去協(xié)助調查,無關人員麻煩請讓開。”
牧霜嵐直覺不對勁,一把拽住他的手不讓走,執(zhí)意追問:“什么車禍?!”
“你打聽這么詳細干什么?我警告你別妨礙警察辦案啊?!迸绷怂谎?,“松手!再不松手連你一起帶回去?!?/p>
陸銜洲本來一直沒說話,見她這么兇忽然笑了下,“我是回去協(xié)助調查,不是你們抓的現(xiàn)行犯,稍微尊重點。”
女警瞪了他一眼,道:“你老實點?!?/p>
牧霜嵐聽到車禍心里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謹慎的問道:“是不是楊芹?那個車禍與陸銜洲無關!不是他!”
女警掃了他一眼,“一并帶走。”
問詢室內。
女警將一份文件拍在桌上,面對著推向陸銜洲,“貼心”的把臺燈照在文件上。
“這里是一份匿名文件,詳細的記錄了楊芹利用職權在貨里放毒,他是你岳母,為什么這么針對你?”
陸銜洲垂眸掃了一眼,雙手抱胸淡淡道:“我不知道?!?/p>
“你不知道?因為你害了她的丈夫,以及導致她曾經流產,她恨你所以在你的貨物里放毒,你覺得她毀了你把你從陸氏拉下來所以你殺了她!”
陸銜洲輕笑,“警官,隔壁的牧霜嵐說他才是害死楊芹的兇手?!?/p>
“是不是他干的我們自然會審,用不著你教!”女警似乎死盯著他,斬釘截鐵的說著自己的判斷,“喬震驊自殺的前一天,你帶著喬燼去見過他,楊芹死前的幾天,你也帶著喬燼見過他,有這么巧嗎?!?/p>
陸銜洲兩只手交叉擱在桌上,視線在兩個人身上游移幾秒,一字一頓的說:“他們的死,與我無關?!?/p>
“那你怎么證明楊芹的這封遺書?”女警將一張裝在檔案袋里的紙拍在他面前,“她說不希望是你,就代表她有懷疑的對象,那個人就是你!”
陸銜洲眉頭一蹙,怎么遺書還不止一份?楊芹除了喬燼,還交了一份給別人?
女警見他臉色一變,覺得找到了突破口,立刻乘勝追擊道:“你覺得楊芹活著遲早有一天會對你不利,所以你撞死了他是不是!”
“我沒有。”
“你有,你恨她,恨她把你從陸氏的掌權人位置上拉下來一無所有眼睜睜看著別人接手家業(yè),你下手殺了她!”
陸銜洲向椅背后一靠,“她死的那天,我跟喬燼在山莊談了一筆生意,那兒的主人可以為我作證,鋼琴演奏家方軻先生也在,你們可以查證。”
“你一樣可以買兇殺人,制造車禍不一定要你本人到場?!?/p>
“既然可以買兇殺人,為什么不能是別人買兇殺人然后嫁禍在我身上?!标戙曋拮鄙碜樱抗庵惫垂吹穆湓谂难劬?,一字一頓的冷道:“警官,殺人犯法的。”
“你也知道殺人犯法嗎?據(jù)我所知,你生意場上逼死的人也不少啊。”女警譏諷道。
陸銜洲眉梢皺緊,不復開始那樣淡然,冷冷地問她:“警官,您在警校沒有學過毫無根據(jù)的揣測等于誹謗嗎?作為人民警察,可以隨意誹謗公民的嗎?”
“你!”
“你有我殺了人的證據(jù)就拿出來,如果是協(xié)助調查,麻煩你拿出請的態(tài)度?!标戙曋蘅炕匾伪成?,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臉上,涼道:“執(zhí)法人員,個人情緒這么嚴重,您領導也同意嗎?”
女警這下繃不住了,一拍桌子把旁邊的年輕警官嚇了一跳,也發(fā)覺出她的不對勁,忙道:“張姐你先冷靜點,剛才隊長好像有事叫你,你也累了一天了換王哥進來吧。”
女警深吸了口氣,“對不起,我沒控制好自己?!?/p>
陸銜洲淡笑,其實他只要說出楊芹作假信息素和陸陽暉兩人勾結就能一勞永逸,但他花了那么大的心力隱瞞他和喬燼信息素契合度的事,怎么可能自己坦白招供。
女警又將另一份文件擱在桌上,這次語氣沒有那么明晃晃的質問,卻也依舊冷漠:“牧霜嵐跟你是什么關系?”
“他曾經是我的助理,后來辭職了?!?/p>
“這份DNA檢測證明牧霜嵐和你大哥的兒子陸默,是親屬關系,換句話說,陸默是他親生的?!?/p>
陸銜洲:“所以呢?”
“牧霜嵐是你的助理,在陸平言車禍殘廢之后你徹底接手了陸氏,而他卻在不久之后為陸平言生下了一個兒子?!?/p>
女警頓了頓,端詳了陸銜洲的表情片刻又繼續(xù)說,“孫康華是那場車禍的肇事者,而他是你的好友以及合作伙伴,更是運毒案的重要嫌疑人,你怎么解釋?!?/p>
陸銜洲手指微微攥緊,下顎肌肉繃緊,目光銳利的盯著她問,“你想說,我利用牧霜嵐?”
“你想否認嗎?”
“助理辭職是常事,至于他是陸默的生父這件事我并不清楚。孫康華導致的那場車禍你們警方也調查了實屬意外,我總不能因為一場意外就不做生意?!标戙曋捺托α寺?,補道:“辦案全憑開腦洞,您寫呢?”
“叩叩?!?/p>
有人敲門,女警站起身走過去開門,門口的男人跟她說了句什么,她遲疑了一會,“行,你去吧?!?/p>
她走回來,目光如炬的盯著陸銜洲,繼續(xù)問:“你怎么解釋牧霜嵐轉讓給你的5%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