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陸大人!陸大人!陸大人……”
今夏提高喉嚨又喊了幾嗓子,終是徒然無功,只得頹然地停了口,焦急地在門口踱來踱去,思量著怎生想個法子進去才行。
片刻之后,她還未想出法子,卻見楊岳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
“你果然在這里?出什么事了?”楊岳急急問她。
今夏斜瞥了眼守衛(wèi),先將楊岳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聽見爆炸的動靜,我去找你,見你不在,估摸著你已經(jīng)趕過來了……怎么回事?”
“我進不去,詳細情形也不清楚,聽說是有人來劫牢,先炸了馬廄,接著把牢門炸開來?!苯裣囊庥兴傅囟⒅鴹钤?,“雷明霹靂彈,不差錢的主兒啊!”
楊岳聽了沒吭聲,顯然明白了她所指之事,眉頭妥妥地打著結(jié),半晌才道:“……這動靜,鬧得也忒大了點。”
今夏湊近他,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更糟的是,前年這牢獄中就多加了一道厚達數(shù)寸的鐵閘門,不僅尋常炸藥炸不開,且還可將劫牢者封在其中。”
楊岳吃了一驚:“這么說……”
“這里是錦衣衛(wèi)的地盤,我們進不去,只能等陸繹出來才能知道?!苯裣膭傉f完這話,就自己敲了下額頭,“不能指望他,他故意不帶我進去,想必也不會對我們說什么?!?/p>
“陸大人也在?你和陸大人是一塊兒過來的?”楊岳奇道。
今夏煩躁地揮揮手:“不提這事!眼下既然進不去,在這里干耗著也不是個法子?!彼宥迥_,拔腿便走。
楊岳喚不住她,只得快步跟上。
兩人繞著提刑按察使司的外墻走,雖然里頭的布局不清楚,但嗅著雷明霹靂彈的殘留火藥味,還有夜空中剩余的裊裊青煙,大致能判斷出牢獄的位置來。
“應(yīng)該就在這位置?!苯裣木o皺眉頭地盯著高墻。
楊岳靠著墻,嘆道:“別動心思了,橫豎是進不去,錦衣衛(wèi)咱們?nèi)遣黄??!?/p>
“我知道。”
今夏口中說著,借著月光,雙目毫不放松地查看著周圍,看見不遠處有幾支零星散落的羽箭,嘴角微彎,哼笑道:“他們沒抓到人!”
楊岳撿起一支箭打量著,明白今夏的意思:劫牢者定是從此處越墻而出,錦衣衛(wèi)追擊不上,便以羽箭射之。
眼角處,一星微弱的柔和光芒半隱半現(xiàn),今夏側(cè)頭尋去,蹲身在墻角青苔內(nèi)找到了一枚珍珠,雖然不大,卻是渾圓光滑,上頭尚有半截絞銀絲……
“今夏?!睏钤绬舅?。
“嗯?!?/p>
今夏覺得這珍珠有幾分眼熟,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并不回頭。
“今夏?!睏钤烙謫舅艘宦?,嗓音莫名地有點啞。
“嗯嗯?!苯裣哪橹渲槠鹕?,仍低頭端詳著,驟然間恍然大悟,“我想起了,這是……”
“……今夏!”楊岳不得已提高了嗓門。
今夏詫異轉(zhuǎn)過身,眼前的景象立馬讓她怔住——四名錦衣衛(wèi)冷凜凜地站著,楊岳已被他們摁地動憚不得,她再一轉(zhuǎn)身,后頭不知何時也立了兩名錦衣衛(wèi)。
“大膽賊寇,居然還敢折回來!統(tǒng)統(tǒng)都帶進去!”
為首之人的手干脆利落地一揮,兩名錦衣衛(wèi)不分由說,上前把今夏雙臂往后一剪,力道之大疼得她齜牙咧嘴。
“我們也是官差,搞錯了,各位大人!”今夏連聲道,“我們是京城來的捕快,我可以給你看制牌。大楊,你趕緊掏制牌啊?!?/p>
楊岳被摁得頭都抬不起來,一肚子焦急:“出來急,我壓根就沒帶?!?/p>
“我?guī)Я宋規(guī)Я?,各位大人,你稍松松手,我拿制牌給你們……”今夏話未說完,后背就被狠狠地杵了兩下。
“你這女賊寇,炸了馬廄和牢房,現(xiàn)在還想?;?!”
原來用雷明霹靂彈的人是她!今夏忍著后背傳來的疼痛,繼續(xù)艱難開口道:“各位大人若不信,可以去問陸繹陸大人,我們是和他一路從京城過來的?!?/p>
幾名錦衣衛(wèi)聽到陸繹的名號,心底存了絲疑惑,手勁上總算稍稍減輕了些。
今夏與楊岳被他們押著進入提刑按察使司,還未行至牢獄,迎面正碰見陸繹和尹副使。
“啟稟大人,此二人在牢獄外北面巷中鬼鬼祟祟行蹤可疑,屬下疑心他們是賊寇同黨?!睘槭族\衣衛(wèi)向尹副使稟報導(dǎo)。
“陸大人,一場誤會,煩請您向他們解釋一下。”今夏連忙求助于陸繹。
陸繹尚未開口,尹副使已認出今夏就是方才與陸繹同行之人,微楞之后將手撣了撣,示意他們先將人松了。
“此二人是京城六扇門的捕快,此番與我同行至揚州辦案?!标懤[開口向尹副使解釋道。
“早就告訴你們誤會一場,抓錯人了。”
今夏揉著被別得生疼的胳膊,沒好氣地看向身旁錦衣衛(wèi)。
“不過,”陸繹輕輕一頓,接著道,“他二人畢竟并非我的屬下,我對他們也不甚了解,若是有可疑之處,不妨秉公辦理,萬不可誤了正事?!?/p>
“陸大人!你……巨響之時,我與你同在一處,我怎么可能是賊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