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了?”
今夏點點頭。
望著她,陸繹微微一笑,持起她的手,輕靠上去,低低道:“我的今夏,有金甲神人護佑,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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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之中,上官曦也在收拾行裝,她的腿傷已經(jīng)將近痊愈,想和謝霄一起去尋南少林的師兄們。
“你們要走了?”阿銳立在門口。
上官曦聽見他的聲音,收拾行裝的手頓了頓,從包袱中翻出一套玄色衣袍,手輕輕撫過,轉(zhuǎn)身走向阿銳:“在成衣鋪里頭買的,不知曉你合不合身?”
阿銳一怔:“是按少幫主的身量買的?那可能……”
“不是,就是按你的身量買的。”上官曦把衣袍交到他手上,道,“我記得你在幫里常穿玄衣。”
“堂主……”
阿銳不自覺,按過去的習慣喚了她一聲。
“我知曉,只要嚴家還在,你就無法回幫里……”上官曦頓了頓,問道,“你接下去有何打算?”
“……我打算投軍?!卑J笑了笑,“和你們一樣,殺倭寇?!?/p>
上官曦望著他:“然后呢?”
“然后……”阿銳不知該如何作答。
“倭亂終會平定,嚴家也不會永遠得勢,我在幫里等你?!鄙瞎訇仄届o地看著他,就像是素日交代幫務一般。
有熱流沖進眼眶,阿銳強忍住,點頭道:“我記著了。”
次日,百名士兵護送白鹿出了新河城,一路向北。今夏、楊岳還有楊程萬也隨行回京。
陸繹立在城墻之上,看著隊列漸行漸遠,直至最后消失。
岑福、岑壽一直候在旁邊。過了好半晌,見陸繹沒動靜,岑壽忍不住問道:“大公子,那咱們什么時候回京?”
陸繹這才回過身來,淡淡道:“你們倆先將淳于姑娘送回去,之后就先行回京吧。我還有事要辦?!?/p>
“大公子既然還有事要辦,不如讓岑壽送淳于姑娘,我留下來,有事您也方便差遣?!贬5馈?/p>
岑壽忙道:“我留下來,哥你去送淳于姑娘?!?/p>
“你們誰也不用留下來。”見岑福還欲說話,陸繹抬手制止,“不必多說,你們回去準備行裝吧?!?/p>
岑福岑壽不敢再多言,領(lǐng)命而去。
待他二人走后,陸繹獨自一人又在城墻上站了許久,目光停留在城門前的空地上——他尚記得那日相見,兵荒馬亂,她從沉沉夜色中飛奔而來的模樣……
一切,從今往后,都只能深埋在心中。
他深吸口氣,決然轉(zhuǎn)身,下了城墻,牽過馬匹,往城中大牢而去。
“我要見這兩個人?!彼脸鲋婆?,拿出一張名單,將其中兩個名字勾劃出來。這張名單上的字是徐渭的筆跡,五日前,他請徐渭將羅文龍當臥底時接觸過的倭寇名單列出來,這些倭寇倒有一大半被關(guān)在兩浙各地牢中,有的已處死,有的還在。
他要拿到羅文龍通倭的證據(jù),就要先從這些人下手。
獄卒將兩名人犯押出來,兩人皆是常年混跡,關(guān)入牢中時就以為必死,想不到關(guān)了許久都未處決他們,現(xiàn)下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把羅文龍與你們往來的詳細經(jīng)過說出來?!标懤[也不與他們廢話,把一遝子紙往面前一放,往硯臺中滴水研磨。
“大人,一年多前的事情了,誰記得清啊?!币环溉藨醒笱蟮乜粗?,“再說了,是不是說了就能把我們放出去?”
“你想和我談條件?”陸繹淡淡問道。
“談條件不敢,可您想從我們嘴里套出些東西,總得給點好處是不是?”犯人眼尖得很,一看便知曉陸繹不是新河城內(nèi)的官員。
陸繹微挑起眉,冷冷一笑道:“想要好處,行!”說話間,他站起身來,一手拿了一張紙,另一手端起筆洗。
“加官進爵,如何?”
說著,他將紙貼到犯人面上,隨即淋上筆洗中的水,紙張受潮發(fā)軟,立刻貼服到犯人臉上,使得他呼吸困難。
手指蘸了水,輕輕滴了一滴至已潮濕的紙面上。只是小小一滴水,對于那犯人而言,卻如遭重創(chuàng),痛苦不堪地手舞足蹬。
陸繹卻不管他,挑眉看向另一位犯人:“你也試試么?”
“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那犯人連聲道。
陸繹這才將輕輕一挑,將濕紙自犯人面上揭開。犯人大口大口喘著氣,余驚未定地望向他,不待他開口,便忙道:“我也說,什么都說,大人想知曉什么,我就說什么?!?/p>
“我這里還有諸樣好處,都是來自詔獄,你真的不想要了?”陸繹冷道。
“不要,什么不要……”犯人懇求道,“我說,我現(xiàn)下就說,羅文龍那小子不地道,他的事兒我都記著呢?!?/p>
短短數(shù)十日,陸繹輾轉(zhuǎn)兩浙十八所牢獄,一一查訪,收集到許多羅文龍與倭寇之間來往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