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坐著五六個人,與門外這些目光森冷暴戾的黑衣人相比,他們看起來實在一點都不兇神惡煞,甚至還能看出幾分翩翩風(fēng)度。
而這幾個人里,有幾個都已過半百。
言洛希以前看過一句話,說越是位居高位者,越是不見殺戮的兇戾,反而和平常人無異,只是偶爾一個眼神,卻又會讓人感到十分有壓迫感。
言洛希的目光一一掠過眾人,最后落在右手邊第一個人身上,她驀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男人朝她點頭致意,居然沒有回避她的目光,仿佛他本來就該坐在這里,即便他與這些人格格不入,卻偏偏又給人一種相得宜彰的和諧。
言洛希心尖猛跳,她不動聲色的走進去,薛長空向眾人介紹她,“這位就是傅老大的女兒言洛希,在座的叔伯上次都已經(jīng)見過她了,只是條子追得緊,都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
眾人打量著言洛希,有的對她還有意見,只看了一眼便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和身旁的人說話。
言洛希倒也沒有局促不安,她來的路上已經(jīng)決定豁出去了,這會兒除了對那人出現(xiàn)在這里感到意外與不解外,她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
“各位叔伯,上次是我不懂事,掃了大家的興,我母親身死條子之手,此仇不共戴天,當(dāng)初我只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望各位叔伯再給我一次機會?!毖月逑Q赞o懇切道。
聽到她說話,其余四人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不理她了,各自說話,視她為空氣。
言洛希心知,她要打入這些人的內(nèi)部,必須要有所作為,讓他們認(rèn)識到自己的狠毒,可是殺人她做不出來,也不可能去做。
薛長空有意和稀泥,“三叔四叔,洛希很有誠意?!?/p>
三叔冷哼一聲,“上次她引來條子差點抓捕我們,現(xiàn)在她空口白牙說要倒戈我們就信,那我們豈不是太好糊弄了?!?/p>
“是啊,要投靠我們,至少要給出點誠意來。”
言洛希瞇了瞇眼睛,這些人都是殺人如麻無惡不作的匪徒,她今天不見血,是沒辦法取信于他們的,她揚起一抹笑意,緩緩走到矮幾旁,拿起那柄雪亮的水果刀。
“上次是我并不知情,但那些條子確實是因為我而去的,我難辭其咎,不如這樣,我現(xiàn)在負(fù)荊請罪,求叔伯們再給我一次機會?!?/p>
幾個半百中年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開口,“空口無憑,我們豈能輕易信你?”
言洛希眼中冷意掠過,在眾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她手起刀落,已經(jīng)狠狠捅了自己手臂一刀,鮮血頓時飆了出來,她疼得額上冷汗密布,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蒼白著小臉看向吃驚的幾人,“這樣的誠意夠嗎?倘若我下次再引來條子,我這條命隨叔伯們怎么處置?!?/p>
眾人都被她的狠辣給驚到了,尤其是坐在右上位的男人,他幾乎在她捅向自己的下一秒就站了起來,卻克制著沒有靠近她。
薛長空也沒想到言洛希會自殘,看到她手臂上血流如注,他厲喝一聲,“來人,快請醫(yī)生過來?!?/p>
言洛希強忍著疼,冷漠的目光掃向幾位叔伯,他們都是犯罪集團的首腦,不能取信他們,她這一刀就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