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人是個喜怒隨心的“反派暴君”, 沈裴隔日醒來,整個京都就變了天。
當聽到0049說整個安親王府被喜順領(lǐng)著御林軍砸掉大半時,他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好的暗中探查找證據(jù)呢?直接抄家是不是太莽了點?
“醒了?”整晚衣不解帶地守在對方身邊, 沈裴呼吸頻率一變, 蕭弋便睜著雙兔子眼湊了過來。
眸底滿是通宵未睡帶來的淡紅血絲, 他模樣駭人,嗓音卻溫柔的很:“感覺怎么樣?太醫(yī)都在偏殿候著, 朕這就叫他們進來?!?/p>
昨晚已經(jīng)迷迷糊糊地喝了好幾碗湯藥,沈裴此時舌尖都泛著苦味,連忙伸手拽住了蕭弋的袖子:“不用了,臣妾感覺很好, 只想和陛下多呆一會兒?!?/p>
“花言巧語?!币谎劭创┖诎l(fā)青年慌慌張張的小心思, 蕭弋嘴上不饒人,身體卻很誠實地坐了下來。
京都的冬日已經(jīng)飄了雪花, 習慣性地披著被子把自己和男人包在一起, 沈裴靠在對方身上,無意識地嘀咕:“可惜了, 沒能吃上那頓暖鍋。”
剛一睜眼就想著要吃,蕭弋閉了閉眼,忽然感到一陣輕松, 仿佛昨夜那些生死一線的危機, 都被這么一句傻氣又幼稚的話抵消了似的。
“一頓暖鍋有什么稀奇的,等你身體好點……”猛然想起太醫(yī)先前戒油膩葷腥的叮囑, 蕭弋頓了頓,頗為突兀地改口,“朕準你吃兩頓?!?/p>
頭一次看到不拘小節(jié)的某人在這種瑣事上斤斤計較, 沈裴沒忍住抿唇偷樂,連嘴里的苦味都淡了許多。
等到兩人窩在被子里膩歪完、沈裴不得不起床洗漱吃藥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此刻留在太極宮伺候的,已經(jīng)變成了有些眼生的福祿。
一口氣喝完棕褐色的溫熱湯藥,沈裴皺著鼻子明知故問:“喜順呢?”
“朕叫他去給你準備禮物了,”隨手撿了一顆蜜餞遞到青年唇邊,蕭弋遞給福祿一個眼色,“馬上你就能看見。”
唇瓣在吃東西時無可避免地碰到男人的手,沈裴干脆伸出舌尖,大大方方舔走了對方指腹沾著的所有糖漬。
濕熱溫軟的觸感撩撥人心,一回頭卻偏偏對上了雙單純無辜的眼睛,蕭弋有心想要“教訓教訓”對方,卻又因那張蒼白的小臉被迫剎車。
偷偷在心底笑得前仰后合,沈裴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看來這次意外也不全是壞事?!?/p>
——最少他還能趁機逗逗蕭弋。
恰在此時,剛剛得到陛下指示的福祿重新走進內(nèi)殿。
懷里捧著一堆精心卷好的“紙筒”,他目不斜視地將它們放在桌上,又極懂分寸地躬身退后。
動作自然地接過青年手中空掉的藥碗,蕭弋挑眉示意:“看看?”
難得沒能第一時間接上對方脫韁的腦回路,沈裴頗為好奇地抽開系著紙筒的錦帶,一眼就看到了其上用水墨勾勒出的、倒塌的府邸。
而在那斜斜歪掉的“安親王府”牌匾下,便是五花大綁被丟在地上的蕭霍,許是因得情緒激動的緣故,他尚算英俊的五官微微扭曲,瞧著滑稽而又可笑。
之后的幾幅畫卷也是如此,雖然明顯能看出些趕工的痕跡,但它們依舊活靈活現(xiàn)地還原了昨夜的人和景物,簡直堪稱古代版的寫實漫畫。
0049雙眼發(fā)直:……這就是戀愛小天才的高端操作嗎?
明明有更高清更還原的現(xiàn)場錄像,可它就是覺得自己輸了。
“太醫(yī)說你不能吹風,朕也只能用這種方法讓你解氣,”對宮廷畫師交出的答卷尚算滿意,蕭弋慢悠悠道,“如何?心里舒坦了點嗎?”
知道此世的攻略者最是善于鼓動輿論,沈裴忽有些擔心:“眾口鑠金,陛下又沒有證據(jù)……”
“證據(jù)?要什么證據(jù)?哪怕真有證據(jù),以朕的名聲,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對自己的認知格外清晰,蕭弋黑眸微瞇:“還有安親王府先前借著皇陵倒塌煽動人心、詆毀你為禍水的事,借此一遭,朕正好和他們算個分明?!?/p>
“安親王的那個嫡子朕也見過,外強中干、絕非什么難啃的硬骨頭,先丟在天牢里關(guān)上幾天,昨夜之事與他有關(guān)與否,到時只要一審便知?!?/p>
聽到這話,0049不由在識海為蕭弋比了個大拇指,暗贊一聲眼光毒辣。
畢竟以他和宿主這幾世的經(jīng)歷來看,許多攻略者其實并沒有什么過人的謀略膽識,他們只是仗著手握劇本、仗著有攻略系統(tǒng)幫助,肆意動用系統(tǒng)商店的道具,以“降維打擊”的方式掃清所有障礙。
一旦那些被他們頻繁依賴的道具失去效用,這些曾經(jīng)高傲到以鼻孔看原住民的攻略者,往往會變得比普通人還不如。
就好比剛剛翻車的蕭霍,除了購買系統(tǒng)商店的詛咒道具扎小人,他其實并沒有什么機會能傷害到沈裴。
“總之這件事皇后無需操心,”知道青年是真的擔心自己,蕭弋帶有安撫意味地拍拍對方手背,“朕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就一定不會食言?!?/p>
“若真審出什么結(jié)果,等你身體好些,朕便親自帶你去天牢轉(zhuǎn)轉(zhuǎn)。”
垂眸瞧了眼畫卷中蕭霍寫滿不甘的臉,沈裴乖乖點頭,同時不忘吩咐0049二十四小時盯死對方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