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chapter 27
紀寧鈞在當(dāng)晚回到海市,柏溪沒肯跟他一起,說是要在那邊再當(dāng)幾天電燈泡,之后跟著鄭慈宜他們一道回來。
紀太太語氣那么強烈,紀寧鈞就沒勉強,私人飛機留給她,又分外讓人給她帶了幾分愛吃的小餛飩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紀寧鈞總覺得走的時候,太太似乎是狠狠白了他一眼,等他再要看過去,柏溪又笑嘻嘻起來了。
紀寧鈞一下了飛機,沒做停留就去了公司。
這么晚了,榮開宇還在,知道紀寧鈞還沒吃晚飯,兩個人一道隨意點了兩客快餐過來,邊吃邊談著事情。
紀寧鈞這趟過來榮氏,面對的不單單是一幫不服他的老臣能人,還有來自紀氏那一邊的重重壓力。
自從紀寧鈞公布跳槽信息以來,紀氏股票一路下跌,紀寧鈞給柏溪祝賀生日的新聞出來第二天,紀氏更是直接跌停。
集團市值縮水這么多,紀寧鈞父親那邊也就顧不上什么父子之情了。
直接一紙訴狀將紀寧鈞跟榮氏告上法庭,一邊告自己兒子不履行合同擅自離職,一邊告紀氏這邊不正當(dāng)競爭。
這兩天榮氏這邊法務(wù)和公關(guān)一同忙了起來,榮開宇那種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在商場上面對對手時從不心軟。
不過礙著對面是自家繼子的親爸爸,總要跟紀寧鈞多探討探討。
榮開宇預(yù)備找紀寧鈞談?wù)劊瑓s發(fā)現(xiàn)根本連他人都見不到,問了問手底下的人才知道他昨天連會都逃了。
榮開宇此刻問:“溪溪還在那邊?今天跟她一起回來了?”
紀寧鈞忽然皺了皺眉,想起什么似的說了句:“我去打個電話。”
他回來的匆忙,一路都在處理工作,原先訂好一回來就告訴她的約定又被拋之腦后,榮開宇這會兒提了他才忽然想起來。
電話撥過去,竟然好一會兒都沒人來接,紀寧鈞想了想不然就發(fā)個消息吧。
頁面上又是熟悉的“對方拒絕接收你的消息”,他居然還被拉黑著。
紀寧鈞思索著怎么才能找到柏溪,她那邊突然回了電話,也不知道是本來心情就不好,還是生他的氣,聲音聽起來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紀寧鈞低著聲音跟她解釋,她也不發(fā)話,直到最后他軟聲喊了她一聲柏妞。
柏溪這才緩和許多,說:“我正跟慈宜他們吃晚飯呢,剛剛沒聽見你電話。你回就回了唄,我知道了呀?!?/p>
這么一來,紀寧鈞立刻知道她是生氣了,礙著榮開宇在場不好說太多,一方面自己對哄老婆這一塊也挺生疏。
紀寧鈞絞盡腦汁,最后低聲道:“乖啊。”
他嗓音天生低啞,口吻又是一貫以來的淡漠,自己聽著都有幾分敷衍,果然柏溪那邊還是死氣沉沉的語氣,隨意應(yīng)著說知道了。
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掛,紀寧鈞連忙喊住,說:“還不能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柏溪立馬梗了下,隨即壞壞地笑了兩聲,很是得意地說:“這個嘛……我還沒考察結(jié)束呢,等你過了考核期再說!”
掛了電話,紀寧鈞還勾著唇角,忍不住在笑。
以前總覺得她像只兔子,只要管吃管住,她就乖乖的待在窩里?,F(xiàn)在卻覺得她像條泥鰍,滑不溜秋怎么都捉不住。
“寧鈞?!睒s開宇在后面喊他,男人吃過盒飯,自己動手收拾好,說:“去幫我把桌上的茶杯拿過來?!?/p>
紀寧鈞這才回神,記起自己還在榮開宇辦公室的事。
他依言去取了茶杯,榮開宇又嫌他沒幫他倒?jié)M水:“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剛剛誰的電話,溪溪的?”
紀寧鈞開了蓋子,果然看到里面幾乎喝空了,其實只是隨手掂一掂重量也能知道,他不過是因為不專心。
紀寧鈞又去倒了水,回來道:“對,她還在外面,剛剛跟她報平安。”
榮開宇笑:“都結(jié)婚多久了,怎么還像剛剛熱戀的男女朋友一樣?不過平安還是要報的,我每次去哪,你媽媽也喜歡盯著我?!?/p>
紀寧鈞也不吃了,將桌上飯盒收拾了下,拎到一邊等人待會兒掃出去。
榮開宇又說:“你們這么難舍難分,之后我要是有意讓你出趟遠門,你可怎么辦呢?去還是不去?”
榮開宇這人和紀寧鈞一樣,鋼鐵直男一個,從來不會說無關(guān)緊要的話。紀寧鈞知道他一定已經(jīng)有了計劃,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叭ツ膬???/p>
近來國內(nèi)外大打貿(mào)`易戰(zhàn),對于國外市場占了經(jīng)營業(yè)績較大份額的榮氏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挑戰(zhàn)。
榮氏的幾項投資都因莫須有的原因被無限期擱置,特別是一些高精尖產(chǎn)業(yè)直接受到國外的技術(shù)封鎖。
貿(mào)`易戰(zhàn)打到這種程度,早已上升到國家層面。
這一次的國家出訪,上面特別指明要帶上榮氏,幾個商榷已久的大單子落在紀氏身上,該有人出來現(xiàn)場簽約。
榮開宇早些年還好,最近這幾年是越來越怕出差。只是這么隆重的場合,他又不放心隨隨便便交給別人。
紀寧鈞作為自己人,當(dāng)然成為他心內(nèi)的不二人選。
首先是他身份夠,國家出訪,找些小魚小蝦顯然不夠格。其次呢,他個人形象好,素質(zhì)高,出門不會給國家丟面子。
可是原本滿心撲在工作上的繼子,近來越發(fā)有懈怠的樣子,溫柔鄉(xiāng)英雄冢,他似乎甘心被這些兒女情長牽絆著。
紀寧鈞聽完榮開宇這些話,還真的遲疑了會兒。
他從非洲回來不久,陡然又要踏上另一段旅途,總有一種對太太過意不去的感覺。他能感覺出她現(xiàn)在對他很依賴,不再是以往那種放養(yǎng)的姿態(tài)。
隨高層出訪,絕對不止是旅途中的那幾天,前前后后有一堆工作要做,這個時間再怎么短也要以月計數(shù)。
可等紀寧鈞冷靜下來,又實在說不出“不行”兩個字。
他身為ceo,職責(zé)之一便是扛著集團往前走。如此惡劣環(huán)境里,如果連他都不能站出來,又怎么可能服眾呢?
紀寧鈞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決定答應(yīng):“讓他們把資料發(fā)過來吧,我這幾天好好梳理一下……柏溪那邊,我跟她解釋一下?!?/p>
柏溪兩天后回來,毫無疑問,日理萬機的紀寧鈞是絕對沒有時間來機場接的。
作為補償,紀寧鈞讓自己信任的助理胡杰親自來給她拎行李,再借助理之口,向太太解釋他近來的動向。
柏溪對于紀寧鈞的缺席一點兒都不意外,偏偏在看到胡杰的時候囧得無所適從。
家里明明有司機過來,身邊還有鄭慈宜跟她老公榮鋒兩個保鏢,紀寧鈞何必多此一舉地再喊個人過來。
鄭慈宜一語道破柏溪尷尬,拱拱她肩道:“看來紀寧鈞也發(fā)現(xiàn)你是個事兒逼了,生怕有哪里做不好就惹你生氣?!?/p>
柏溪張了張嘴,居然一點都沒辦法反駁。
最后只得朝鄭慈宜哼唧一聲,兀自上了自家車。
一路上,胡杰都在跟柏溪詳述紀寧鈞行程,苦口婆心的程度不亞于含辛茹苦的老母親如何疼愛自己視若珍寶的小兒子。
胡杰要把紀寧鈞下一周行程一一念給柏溪聽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打斷了。
“行了,胡助理,我知道他忙,不會因為他今天沒來接我就生氣的!”柏溪擺出一副大肚能容天下事的樣子:“我又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p>
空氣忽然靜了一秒,胡杰沒急著搭腔,柏溪則靜靜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