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便坐到了篝火堆旁,林半夏半蹲下來,幫他檢查腳上的傷口,順便用余光,仔細的打量起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隊友。阿列克謝身上的背包沒了,這倒是正常的,畢竟脫掉負重逃命的概率會上升,他的上衣被劃開了幾道口子,但都不嚴重,只是擦傷,倒是腳踝上傷的比較嚴重,腫的老高,而且青紫一片,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林半夏幫他檢查了一下,又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傷藥給他做了個簡單的包扎。
阿列克謝道:“你沒有看到他們嗎?就你一個人?”
林半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怎么不理我?!卑⒘锌酥x嘟囔。
林半夏這才開口,他說:“是,就我一個人,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出現(xiàn)?!?/p>
阿列克謝說:“我和你跑的是同一個方向,差點就被那東西追上了,還好有人開槍把那東西引了過去——不過你跑的真快啊,我后面根本追不上,眼睜睜的看著你跑掉了?!?/p>
林半夏無奈道:“這種時候不跑快點,不是等死么?!?/p>
阿列克謝笑著說也是。
“你休息一會兒吧。”林半夏幫他處理好了傷口便道,“我守夜?!?/p>
阿列克謝大:“好?!彼m然說著好,卻沒什么睡意,忍不住又開了口,“那東西到底是什么呀?是熊嗎?還有他身上的那些粘液……”
林半夏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你和那個叫宋輕羅的關(guān)系很好吧?”阿列克謝很是羨慕,,“我看到是他開的槍,開槍之后,熊就往他那邊去了?!?/p>
林半夏心道果然如此,對宋輕羅的擔(dān)憂又濃了幾分。
阿列克謝說:“你是為了什么來做這行的?”
林半夏誠實道:“錢?!?/p>
阿列克謝笑著說:“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差不多,我也需要很大一筆錢……”他說到錢,立馬精神起來,神采奕奕道,“有了錢,我就能娶我喜歡的女孩子了,我還要買一輛最貴的摩托車,載著她四處去兜風(fēng)?!彼贻p的臉上,閃耀著喜悅的光芒,只是這光芒很快就黯淡下來,變成了一絲絲的苦澀,“如果我能活著回去的話……”
“一定可以的?!绷职胂呐呐乃募绨?。
阿列克謝苦笑:“沒事,就算不行,我死了也還有一大筆保險金呢。”
林半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對生死這種事一向看的很淡,不然也不會來做這個。
兩人聊著天,很快到了天亮,萬幸的是,這一夜都沒有出什么別的事故。
天亮之后,林半夏又上路了,身邊多了一個行動不便的阿列克謝,林半夏給他找了一根樹干作為拐杖,他便一瘸一拐的,跟在林半夏后頭。
也不知道森林里有沒有其他的活物,林半夏不敢托大,怕踩到蛇之類的爬行動物,一邊用棍子在地上敲擊,一邊往前走。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周圍的景色卻一直沒有變過,還是那些樹林,還是那些草叢,阿列克謝開始焦躁起來,說他們會不會在原地打轉(zhuǎn)。
林半夏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于是撕了一些繃帶,把布條系在了樹干上,當做標志物。
可這不做標記還好,做了標記,就無法欺騙自己了,當再次看到那些繃帶條時,林半夏才確定,他們迷路了。
“這可怎么辦。”阿列克謝的焦慮開始升級,“我們在原地打轉(zhuǎn)呢。”
林半夏蹙眉:“就算這樣,也得嘗試著往前走,總不能在原地等死吧?!?/p>
阿列克謝道:“不然我來帶路?”
林半夏看了他一眼:“你的腳沒事嗎?”
阿列克謝道:“沒事,好歹我是在森林長大的,肯定比你經(jīng)驗豐富?!?/p>
“也行?!绷职胂南肓讼?,覺得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于是阿列克謝走在了前面,不知是他真的有經(jīng)驗,還是運氣好,竟然真的沒有再轉(zhuǎn)圈——至少林半夏沒有再看到自己做下的記號,
但是因為阿列克謝的腳受傷了,他們的行程被迫慢了不少,他嘴巴閑不下來,一直和林半夏聊著天,言語之中全是對金錢的渴望。林半夏倒是還好,他雖然也喜歡錢,不至于像阿列克謝這樣癡迷,能賺就賺,但也不會滿腦子都是它。
就這么慢慢吞吞的走了一天,夜晚快要來臨的時候,林半夏卻在森林的深處,發(fā)現(xiàn)了一間破舊的小木屋。
“那里有間房子?。 卑⒘锌酥x驚喜道,“會不會有人??”
林半夏說:“……不太像是有人的樣子?!?/p>
阿列克謝道:“不管有沒有人,過去看看吧?”
林半夏同意了。
這小屋位于茂密的樹林之間,一看就能知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無論走廊還是窗戶前,都布滿了灰塵的痕跡。林半夏還在窗戶觀望,阿列克謝卻已經(jīng)用工具破開了小屋的鎖,打開了小屋的大門。
林半夏還來不及阻止,他便推開門進了屋子,萬幸沒什么意外發(fā)生,只是被里頭的灰塵嗆了幾口。
“里面沒人?!卑⒘锌酥x大咧咧道,“晚上就住在這里吧?!?/p>
林半夏沒應(yīng)聲,他跟著阿列克謝進了屋子,看見了屋中的擺設(shè)。這里像是個獵人的住所,墻壁上掛著一些老舊的標本,乍看上去,的確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只是林半夏進屋后,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馬上掏出了自己的武器,警戒道:“小心點,這里有人來過?!?/p>
“???有人來過?”阿列克謝一愣。
“壁爐被人使用過了?!绷职胂恼f,“里面燒焦的木頭是新鮮的?!?/p>
“會不會是李鄴他們?”阿列克謝道,“這個森林怎么可能有其他人進來……”
“這事說不準?!绷职胂牡?,“小心一點為好。”
阿列克謝嘴上應(yīng)著,表情卻很是滿不在乎。林半夏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他在屋子里搜尋了一圈,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確定的,就是的確有人來過這里,因為不但壁爐被使用過,屋子里的東西還有被搬動的痕跡,雖然已經(jīng)重新歸還原位,但是依稀能看到被破壞的灰塵。
此時天色已晚,斟酌了利弊之后,林半夏還是決定在這里扎營。
他去屋子外面找了些木頭,把壁爐里面的火升了起來,又檢查了屋子里面每一個角落,確定屋子里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阿列克謝則全程表現(xiàn)的非常放松,愉悅的坐在椅子上吃起了干糧。
林半夏做好這一切,才開始休息,他拿出了糧食,簡單的啃了兩口,道:“你現(xiàn)在不怕了?”
阿列克謝道:“怕什么?有房子住,總比在外面睡的好。”
林半夏道:“也是?!?/p>
“今天晚上你先睡吧。”阿列克謝笑著說,“我來守夜,有什么事就叫你?!?/p>
林半夏快兩天沒休息了,身體已經(jīng)有些疲乏,再熬下去可能會影響第二天的行程,所以他沒有反駁,而是默默同意了阿列克謝的提議。
又是夜幕降臨之時,林半夏躺在只剩一張木板的床上,很快便陷入了酣熟的睡眠。朦朧之中,屋子里發(fā)出了一些輕微的響動,似乎是阿列克謝在搬動什么東西。
林半夏被這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阿列克謝坐在客廳里,臉上掛著夸張的笑容,正盯著手里的一個木箱。
林半夏立馬驚醒了,他坐起來,順手握住了放在身側(cè)的匕首,道:“阿列克謝,那是什么?”
阿列克謝笑容微頓,抬頭看了林半夏一眼,他的眼神似乎在斟酌什么,片刻后,得出了斟酌的答案,他笑著走到了林半夏身邊,聲音因為激動有些顫抖,他說:“林半夏,你快來看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東西?”
林半夏抬眸望去,看見了盒子里的物品,那是一片金光閃閃的誘人黃色,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盒子里,只是一眼,林半夏便知道了它們的身份——黃金。
林半夏道:“你……從哪里弄來的?”
“就在壁爐旁邊!”阿列克謝說,“我扒開墻壁的磚頭看到了這個盒子……?!?/p>
林半夏遲疑道:“你不覺得這東西出現(xiàn)在這里,很奇怪嗎?”
阿列克謝說:“奇怪?有什么奇怪的,不,準確的說,這里什么東西不奇怪,我試過了,這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黃金?!彼闷鹨桓?,用牙齒咬了一下,上面出現(xiàn)了明顯的牙印,“你也看見了吧,這東西不是幻覺?!?/p>
這的確不是幻覺,沒有幻覺會這樣的真實。
阿列克謝捧著的黃金散發(fā)出誘人的光芒,林半夏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金子,毫無疑問,這于他而言,的確是難以抗拒的誘惑,所以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掛起了笑容——
大約是他的笑容給了阿列克謝某種信號,阿列克謝激動的看著林半夏,道:“反正我們都是沖著錢來的,這么多錢也足夠我們分了,這樣,這東西你一半我一半,我們把它分了就離開這里……”
林半夏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不行。”
“怎么,你難道還想獨吞?”阿列克謝警惕的看著林半夏。
“不,這黃金是你找到的,你可以隨便怎么處理,就算要回去,我也不會攔著你,不過我還是要繼續(xù)往前走的,我朋友還在里面,我不可能拋下他就這樣回去。”林半夏非常平靜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如果他的眼神沒有一直凝在那些金子上,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果不其然,阿列克謝絲毫不信林半夏的話,他冷冷道:“你真的不想要金子,只想進去找你的朋友?”
林半夏:“真的?!?/p>
阿列克謝:“那你盯著我的金子做什么?”
林半夏氣笑了,心想現(xiàn)在的人怎么都這樣啊,劉西這樣,這個阿列克謝也這樣,這么多金子擺在面前誰能不盯著,他已經(jīng)努力的克制住笑容了,連看都不讓他多看幾眼?!
“因為好看。”林半夏沒好氣的回答了這個讓人生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