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崩罘d聽到這句話,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夸張大笑起來,還用力的拍著大腿。
林半夏正想你他娘的拍的這么響,也不嫌腿疼。就聽見李鄴冷冷的來了句:“要拍拍你自己的?!?/p>
“我不?!崩罘d厚顏無恥,“我怕疼?!?/p>
李鄴眼角抽了一下。
經(jīng)過這么一打岔,剛才凝重的氣息少了很多,李穌有些緊繃的情緒也松弛了下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林半夏說,“難道這個屋子里還有異端之物?”
“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崩罘d說,“就是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么。”他喝了一口粥,被燙的齜牙咧嘴,“你說,會不會是它可以把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重新呈現(xiàn)出來?”
林半夏道:“應(yīng)該不會吧,如果是這樣,那為什么不是宋輕羅看到,而是我看到?”畢竟宋輕羅才是當(dāng)年經(jīng)歷那一切的人,這種異端之物想要呈現(xiàn)出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至少也應(yīng)該以記憶為憑據(jù),可是他連宋輕羅他媽長什么樣都沒見過。
李穌聽了也覺得有道理,煩躁的抓抓頭:“那怎么辦?我可不想把這件事報告那邊,讓他們再派人過來。”這是他的祖宅,一想到有可能因?yàn)樗巡樵俅巫兊闷破茽€爛,心里就一陣不舒服。
林半夏說:“對了,這里不是還住過好幾任房主嗎?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李穌沒想起這茬,看向李鄴:“對啊,他們沒出事兒吧?”
李鄴淡淡道:“在你們家賣出這棟別墅之后,之類又經(jīng)手了六任主人,平均每一任沒有超過三年。其他的不知道,最近的一任,在我入手之前,的確出了些事?!?/p>
李穌:“臥槽,那你還敢買?”
李鄴挑眉:“這不是你家?”
李穌沒心沒肺:“賣了就不是了嘛?!?/p>
李鄴沒理李穌,繼續(xù)說:“出的事是女主人精神突然出現(xiàn)了問題,被關(guān)進(jìn)了精神病院,男主人覺得這里不吉利,就打算出售,我一直關(guān)注著,索性趁著這個機(jī)會買了下來?!?/p>
宋輕羅道:“女主人具體出了什么事,你沒打聽?”
“打聽了。”李鄴道,“說是總能在房子里看到奇怪的東西,之后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甚至從二樓跳了下去——沒死,腳斷了?!?/p>
李穌道:“那這里就是兇宅了??你之前怎么不說?”
李鄴淡定道:“這里是兇宅,那林半夏和宋輕羅住的地方算什么?”
被無辜掃射的林半夏和宋輕羅:“……”
李穌仔細(xì)想想,發(fā)現(xiàn)李鄴說的也對啊,林半夏和宋輕羅和那些骨灰罐子一起住了那么久都沒啥屁事兒,他好像也不用這么矯情,撓撓頭,憨厚的笑了:“對哦?!?/p>
宋輕羅冷冷道:“能別拿我們當(dāng)例子嗎?”
李鄴攤手,一副我沒有冒犯之意的意思。
林半夏默默的擦去了眼角的一抹濕潤,心想以后給小花買房子的時候,一定往大里面,不能讓李穌他們瞧不起。
話題重新回來,李鄴說了下他買房之前在小鎮(zhèn)上打聽的消息,這個女主人在發(fā)瘋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很迷戀小鎮(zhèn)上的瓷器,甚至騰出了一間屋子,專門用來放她買的那些瓷器。直到后來某一天,她突然發(fā)了瘋似得,把買的瓷器全都從窗戶扔了下去,一邊扔還一邊喊著有鬼。當(dāng)時這事兒在小鎮(zhèn)上傳的很開,大家倒是沒有把女主人的話放在心上,認(rèn)為她可能精神方面出了問題。
再后來,女主人就徹底瘋了,也不敢出門,天天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直到某個晚上突然從二樓跳了下去,才被男主人送到了精神病院。李鄴則順手接收了這個房子,想要給李穌一個驚喜。
這些個故事,在來之前李鄴提都沒提過,李穌郁悶道:“你就不能早點(diǎn)說嗎?萬一房子真的有問題怎么辦?”
李鄴淡淡道:“我之前一個人在這里住了半個月,沒看到什么東西,才叫你來的?!?/p>
李穌罵了句臟話:“萬一有什么你死在里面都沒人知道?!?/p>
李鄴:“你會知道的,就是知道的稍微慢點(diǎn)?!?/p>
李穌:“……”他氣笑了。
宋輕羅懶得理他們兩個,這種小爭吵在這兩人之間已經(jīng)完全不能算作矛盾,只能算他們兩個之間的情趣,他也沒有要參與的意思,道:“現(xiàn)在怎么處理?”
李穌說:“能不能把那東西找出來?”
宋輕羅沉吟片刻,思考著什么,他的手指在桌子點(diǎn)了點(diǎn):“可以倒是可以,你敢嗎?”
李穌強(qiáng)笑道:“這有什么……不敢的?!?/p>
雖然他說著敢,可是其他的人也看出來了,他表現(xiàn)的有些勉強(qiáng)。林半夏看向李鄴,他本來以為李鄴會勸說李穌,誰知李鄴輕描淡寫的道了句:“那就試試吧。”
李穌嗯了一聲。
“怎么弄?”李鄴看向宋輕羅。
宋輕羅說:“很簡單啊,還原之前的環(huán)境就行了,一個人,單獨(dú)一間房間,面前擺著和有人物圖案的瓷器,看瓷器的東西,還會不會變成真正的人?!?/p>
說的很簡單,這卻意味著,李穌極有可能再次見到那東西,那個叫著他“酥酥”,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
“你真的……沒問題嗎?”林半夏覺得李穌臉色不太好看。
“嗯?!崩罘d說,“沒問題?!?/p>
林半夏:“……”
“那今天晚上就試試吧?!崩钹捥挚戳搜郾?,“凌晨開始,我就在門外守著,不行了就叫我。”
“好。”李穌說。
林半夏實(shí)在是搞不明白兩人到底在什么,他以為以李鄴對李穌那么強(qiáng)烈的保護(hù)欲,是會代替李穌去的。但是沒想到他同意的那么輕巧,甚至已經(jīng)開始主動的布置起了方案。
這種疑惑,在下午去瀑布那邊玩的時候到達(dá)了頂點(diǎn)。
瀑布就在別墅的旁邊,不大,但是很漂亮,一條小河蜿蜒曲折,消失在了森林的盡頭。水很清澈,能看到在里面游動的小蝦小魚和石頭河沙。
因?yàn)槔罘d不能曬太陽,來玩的只有林半夏和宋輕羅,林半夏脫了鞋襪,踩進(jìn)水里,道:“輕羅,李鄴到底在想什么呢?”
宋輕羅不喜歡水,就坐在岸邊乘涼,他道:“什么想什么?”
林半夏說:“他不是那么心疼李穌嗎?舍得他受苦?”李穌嚇到的時候,李鄴那神情簡直恨不得把他揉到身體。
宋輕羅看了林半夏一眼,他說:“我倒是能理解他?!?/p>
林半夏:“嗯?”
宋輕羅道:“他至少忍住了?!?/p>
林半夏聽的莫名其妙:“什么忍住了?”
宋輕羅嘆息,有點(diǎn)無奈:“李穌撿到李鄴的時候,其實(shí)也才十幾歲,那時候他事都沒個分寸,好幾次都差點(diǎn)死了。也不聽別人的勸,身體不好還喜歡喝酒……和他以前的模樣,天差地別吧?!?/p>
林半夏:“以前的模樣?”
宋輕羅道:“嗯,以前的模樣。”
他說起了李穌剛到基地的時候,還沒成年,長的像個洋娃娃似得,受過良好的教育,性格還很溫順,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乖乖少爺。后來,隨著李穌對異端之物的了解變多的,他的性格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最終成了今天林半夏見到的模樣。
宋輕羅說,“李鄴是個厲害的角色,能從記錄者做成監(jiān)視者,其中艱險不足為外人知曉,他以常人的身份,做到了我們這些怪物才能做到的事,他知道李穌曾經(jīng)是個乖乖的小少爺,也知道了李穌遭遇過的事……”
林半夏隱隱約約明白了:“他該不會想……”
宋輕羅道:“沒錯,他想一邊想重新把李穌變成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一邊又在克制?!?/p>
林半夏:“……”
宋輕羅說:“他想給他最好的一切?!?/p>
李鄴想讓李穌成為世間最被珍惜的小王子,同時又在害怕,害怕當(dāng)李穌真的成了那個脆弱的小王子,自己沒辦法保護(hù)他。所以他才會刻意在李穌面對困難時表現(xiàn)那么無情冷漠,矛盾的像人格分裂。
林半夏沉默,宋輕羅這么一說,他自然懂了。將心比心,他當(dāng)然也愿意用盡一切代價撫平宋輕羅遭遇的創(chuàng)傷,每一次看見宋輕羅剖開身體,他就感到自己好像也被剖開了一次。
傷口的確讓人痛不欲生??墒侨绻?,傷口結(jié)出的痂是他們的鎧甲呢。
傷口愈合了,痂也會掉落,脆弱的靈魂,會再一次的暴露出來。
林半夏想到這里,終于明白了李鄴,為何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李穌。這些抉擇的,大概是李鄴永遠(yuǎn)解答不了的難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