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里,警方關于案子的進展順利,于煙也同步收到了各種的口供和信息。
到了今天下午,李隊長直接把剩余的文檔送了過來。
于煙看著口供梳理著案情。
由于有了門口的證人,案件的調(diào)查比較順利。
尸檢報告確認,周冰怡的死亡時間是晚上的6點到晚上8點之間,沒有食用晚飯。
警方很快通過監(jiān)控確定了進出者的身份。
當天下午到晚上,出入周冰怡家的一共有三個人。
其中的第一位,是在附近打零工的保潔員,今年42歲,叫做許昭然。周冰怡自己會做大部分的家務,她只是偶爾過來,頻率大概是一個月左右一次。
第二位,是這片小區(qū)的居委會老阿姨,姓俞,叫做俞染,這位阿姨今年72歲,是一位上了歲數(shù)的老人。作為居委會的阿姨,她經(jīng)常會出入這些孤寡老人的家里,給他們帶上一些發(fā)放的補貼,噓寒問暖一番。
第三位,是周冰怡的遠方侄子,今年33歲,叫做周妄林。這個人雖然有老婆孩子,但是有點不務正業(yè),去年被單位開除了,就一直在打零工。
警方招來了他們,進行了逐一詢問。
口供對照著他們出入小區(qū)的監(jiān)控時間,還原出了當天的時間線。
當天下午4點左右,周冰怡叫了許昭然來住所做保潔,保潔的過程之中,五點左右,俞染來了,兩個人聊了一會天。
晚上五點四十五,許昭然結束了保潔工作,俞染也聊完了,兩個人一起離開了。
許昭然和俞染全部表示,自己離開的時候,周冰怡還是好好的,并沒有任何的異常。
六點,周妄林進入小區(qū),六點半,他匆匆離開,而且從監(jiān)控看,他離開的時候,反穿了外衣。
周妄林身上有重大的嫌疑,李隊連夜審問,終于挖出了犯罪事實。
周妄林承認了自己殺害姑母的過程,而動機,是為了周冰怡名下的這一處房子。
他因為失業(yè),一家三口擠在三十平的小房子里,就把主意打到了這套房產(chǎn)上。
周妄林這一年找過周冰怡幾次,開始說是愿意過來照顧她,后來又說可以把她接到家里去住,周冰怡一直在拒絕他。
這一次,周妄林還不死心,甚至還帶了一張轉移財產(chǎn)的單子來找周冰怡簽字。
周冰怡怒了,抓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就往外趕人,結果在和周妄林的扭打之中不慎摔倒,刀刺中了自己的身體。
周妄林嚇壞了,他的身上濺到了血,反穿了外衣,慌忙就跑了出去。
于煙看到了這里,問李隊長:“李隊,那毒呢?怎么口供沒提毒的事?”
在他看來,刀刺只是表象,想要找到真正的兇手,還是要確定,是誰給周冰怡下的毒。
李隊道:“那部分今天上午剛問出來,還在整理之中,周妄林供述,他找人鄉(xiāng)下的藥販子買了一包安眠藥,準備下在水里給周冰怡喝,他想在周冰怡暈倒了以后,拿她的手按個轉移財產(chǎn)的手印?!?/p>
于煙:“財產(chǎn)轉移是需要公正人員公正的……”
李隊:“這不是不懂法嘛。”
于煙皺眉:“而且周冰怡并沒有服用過安眠藥?!?/p>
如果她喝了,哪怕是少量也是可以通過血液檢查化驗出來的,尸檢報告上提都沒提這一點。
李隊說:“也許是藥販子給錯藥了吧,那個毒鼠藥不就是白色粉末嗎?還有可能是周妄林早就起了殺念,現(xiàn)在為了輕判在說謊?!?/p>
于煙看穿了他的心虛,抬眼反問:“是嗎?”
李隊有點懊惱地撓了撓頭發(fā),這才說了實話:“那小子一會說看著喝了,一會說沒看清楚,一會說忘記了,他也不清楚喝沒喝,我們也還在審問,想要拿個確定的口供。不過這個事情肯定和他有關系。后面就不是我們刑警需要判斷的了,回頭法院法官會根據(jù)他的說法進行判決?!?/p>
于煙道:“那……物證還有嗎?可以證明他給周冰怡下的是什么藥嗎?”
李隊搖頭:“周妄林說他后來怕留痕跡,就把水倒了,杯子洗了?!?/p>
“下水道查了嗎?”于煙又問,“那剩下的藥呢?”
“都好幾天了,沒檢查出來。藥也沒剩的了,藥販子聽說出了事也跑了。”
于煙說:“也就是說,現(xiàn)在我們僅有周妄林的供詞?”
“有供詞還不夠嗎?我們可是昨天審了一夜,他才承認,總不會自己沒殺人就冒認吧。”李隊皺眉問于煙,“于組長,我看這就是一起家庭財產(chǎn)糾紛引起的死亡案件,周妄林殺了人,就要付出代價,我們這里已經(jīng)準備結案,盡快把案子送檢了?!?/p>
于煙沉默了片刻,嗯了一聲。
他覺得哪里還是有些不太對,但是他也不確定是哪里的問題。
李隊看他這神情,又開口道:“于老師,我知道你們這些學犯罪心理的人疑心重,有時候,是對破案有幫助。但是有時候,容易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復雜。照我看,這案子真的就是周妄林做的,其他的那兩個人,一個是個比周冰怡還要老的老太太,一位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寡婦祥林嫂,這兩個人和周冰怡關系很好,可以說得上是她僅有的朋友了。她們之間無冤無仇,也沒有財產(chǎn)糾紛的,怎么可能是她們?”
于煙注意到了李隊用了一個形容詞,微微一愣:“祥林嫂?”
李隊點頭:“對啊,那個女人很可憐的,父母雙亡,丈夫死了,兒子女兒也死了,簡直是天煞孤星,我們問了幾句,她就哭了半天?,F(xiàn)在經(jīng)常照顧她生意的主顧也死了……她心里沒著落?!?/p>
于煙問:“怎么我看的口供上沒寫這些?”
李隊啊了一聲,然后解釋:“她哭了有將近一個小時呢,這要是都寫上了領導看起來不得瘋了?放心吧,我們按照流程走的,有錄音呢?!?/p>
看于煙不說話,他又說:“好吧好吧,我們?nèi)パa口供記錄,那于老師,你看什么時候方便,把字簽了?”
這案子李隊有點后悔申請了行為分析組的幫助了,早知道這么簡單,他就不拉行為分析組入局了。
過了行為分析組的案子,都需要于煙的簽字才能結案。
于煙要是拖個幾天,對他們的破案效率是有影響的。
于煙思考了片刻:“李隊,我晚上再看看卷宗,研究一下,如果沒問題,等明天下班前給你簽字?!?/p>
“明天啊……”李隊有點不樂意,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他本想今天就能了結了呢。
“怎么?你著急?”于煙的聲音發(fā)冷,抬頭反問,眉毛微微一挑。
他為人向來溫和,可是那僅限于在生活之中。一旦到了案子上,從來打不得半點馬虎。誰也別想在他這里糊弄過關。
李隊長從話里聽出一絲鋒利,吃了一枚軟釘子,本來要發(fā)作,可是看了于煙的表情噎了一下。
總局里的風言風語他也聽說過,特別是不喜歡這些新事物的老學究們,把這位于組長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因為他長得好看,什么佞臣奸相都罵出來了。
可是他做一線,也看到過于煙破了幾個案子,知道他還是有真本事,不是靠給領導吹風才坐到了這個位置上。
大家畢竟是協(xié)同部門,真把于煙惹火了,最后還是他們工作不便。
想到此,李隊長把脾氣壓了下來,決定不得罪他:“不不,您慢慢看。一天半天的,我還是等得起的。”
說完李隊走出門去。
于煙把資料遞給了姚飛,聲音緩和下來:“你去影印一份,然后查一下,附近幾個小區(qū)三年內(nèi)的死亡記錄。”
姚飛接過來,道了一聲好。然后他問:“老師,你是懷疑這案子是死亡天使嗎?”
于煙問他:“你覺得呢?”
姚飛低頭思考了一會:“不像是,大部分的死亡天使,下手的是沒有行動能力的老人,周冰怡不屬于這一種。我知道近年來國內(nèi)有一些保姆嫌照顧老人麻煩,或者是子女買兇的情況。但是這位許昭然的工作是做保潔,不是保姆。無利可圖,容易暴露,貿(mào)然殺人對她而言太危險了?!?/p>
“你說的是典型狀況,還要考慮**型狀況?!庇跓熤更c他道,“這么推理容易犯主觀臆斷的錯誤,現(xiàn)在先按照一般的常規(guī)操作,謹慎一些進行并案排查,你還是先把資料調(diào)過來吧。”
姚飛嗯了一聲,去和分局電話溝通。
于煙這時候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周冰怡手機上看到的那個q群,他搜出來試圖加群。沒想到群是封閉的,不接受外人的申請,群里一共有三十六人。上面的簡介寫的是,每日打卡群。
于煙聯(lián)系網(wǎng)警調(diào)了一下記錄,定位是在小區(qū)附近,里面沒有閑聊,只有一個一個的打卡……
看頭像,沒有動漫,大部分是貓狗和風景,可以看出來群里人的年齡應該不低。
到了下午五點左右,分局把資料和檔案都發(fā)過來了,姚飛那里先初篩了一遍,去掉了意外和明顯有死因的,把幾個沒有明顯死因的交給了于煙。
于煙在那里看著,姚飛有點閑,看了看時間,關了電腦,提醒他:“于老師,下班了。”
于煙哦了一聲說:“我加一會班,晚上晚點回去。 ”
姚飛點開藍色外賣軟件:“用幫你點餐嗎?”
于煙搖了搖頭:“我晚些去我親戚家蹭飯?!彼匆︼w沒動問他,“你怎么不下班?”
姚飛把腿翹到一旁的凳子上:“我回家也是一個人,在這里還有空調(diào)。”
于煙就沒管他,自己在那里繼續(xù)查看資料,他翻看著,一時有些忘了時間。
姚飛應該是外賣到了,走出去取餐。
于煙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一個q群彈了99+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