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方向炸開張權驚恐的聲音:“誰都別過來——”
緊接著另一方向傳來范佩陽的聲音:“唐凜,過來?!?/p>
唐凜剛要循聲而動,忽然察覺一絲冷風,就在這黑暗混亂里,就在他的周圍,卻又無法準確捕捉。
他呼吸一滯,身體本能進入高度戒備狀態(tài)。
一點極小的涼意,碰到他的后頸。
唐凜幾乎是瞬間反應,整個人毫不猶豫往前撲去。
“咣”一聲悶響,他也不知道給誰撲倒了。被撲者卻反手抱住了他:“唐凜?”
是范佩陽。
唐凜顧不上回應,抬頭提醒黑暗中的所有人:“大家小心,兇手動了?!?/p>
話音才落,燈光大亮。
漸漸停止的搖晃里,新的血腥氣鋪散開來。
唐凜的視野漸漸清晰,他先看見了身下的范佩陽,接著是臉色嚴峻的鄭落竹,驚魂未定的張權……
“李展——”
郁飛的一聲喊,撕心裂肺。
唐凜轉頭,那個白凈的青年靠坐在樓層按鍵下,雙目大睜,咽喉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
紅了眼的郁飛沖過去,不顧一切幫他按傷口,可根本無濟于事,李展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哎,又死一個……】
小貓頭鷹假模假式地嘆氣。
郁飛停住,靜默良久,輕輕幫李展合上眼。
他慢慢站起,滿手鮮血就像地獄來的惡鬼。
“誰是兇手?”他問顯示屏,一字一句。
【這個嘛,要不要告訴你呢……】
圓滾滾的腦袋歪頭看他,拿腔拿調(diào)的。
“砰——”
一把軍用突擊刀直接插進屏幕,顯示屏碎裂,小貓頭鷹扭曲閃爍兩下,再沒了影。
郁飛把刀拔丨出來,一言不發(fā)地看向剩下的人。
張權。范佩陽。鄭落竹。唐凜。
誰是兇手已經(jīng)不重要了,總歸跑不出這四個。
他眼里的殺機太盛,幾乎沒半點隱藏的意思。
鄭落竹往范佩陽和唐凜這邊靠了靠。郁飛帶著軍刀,卻直到此刻才亮,足以說明他的沉穩(wěn)。可沉穩(wěn)的人一旦瘋狂,比沖動者更可怕。
“竹子?!碧苿C忽然在背后說話,“你能制住他嗎?”
鄭落竹一懵:“制誰?”
唐凜:“郁飛?!?/p>
鄭落竹:“……”
目標對象聽著呢,老板也看著呢,他就是哭著也得能。
不必再給什么保證的廢話,鄭落竹拎起腳邊一個旅行袋,直接朝郁飛砸過去。
郁飛往旁邊一閃,鄭落竹已抱著另外一個雙肩包上前,包身狠狠按向郁飛持刀的手臂,速度之快,動作之勇猛,愣是把雙肩包扛出了炸丨藥丨包的氣勢。
二人糾纏成一團,給張權看愣了。
范佩陽忽然接收到唐凜的眼神,視線對上,唐凜又瞥一下張權方向。
他心領神會,趁機上前擰住張權的胳膊,直接把人按到了轎廂壁上。
“哎哎,你弄我干什么——”張權毫無防備,疼得齜牙咧嘴。
唐凜走過來,沒耽誤時間,直接抓起他兩只手,仔細地看。
那邊的鄭落竹終于把郁飛鎖住,氣喘吁吁:“操,你小子勁兒挺大啊?!?/p>
不過鎖得不太優(yōu)雅,兩人團成一團滾在地上,你纏我胳膊,我別你腿,麻花似的。
但總歸是拿下了,鄭落竹剛想邀功,就聽見唐凜說:“竹子,你把他放開吧?!?/p>
鄭落竹:“……”
打工太他媽艱難了。
“兇手是他?!碧苿C指著張權,目光卻是看郁飛,像在給對方一個交代。
轎廂內(nèi)忽然靜下來。
有那么幾秒,世界仿佛只剩冷白色的光,和帶著余溫的血。
鄭落竹在郁飛的掙扎里,后知后覺松了勁兒。
郁飛甩開他站起來,半信半疑地盯著唐凜,目光依然兇狠。
張權也回過神,立刻惱羞成怒,在范佩陽的鉗制下不甘叫囂:“你憑什么說我是兇手?!”
唐凜:“因為兇器在你身上?!?/p>
張權:“我的刀根本和兇器不符!”
“不是刀,”唐凜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到他的手上,“你剛才想殺我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了,是手指?!?/p>
張權僵住。
“唐凜,”郁飛忽然出聲,嗓子啞得厲害,“你說什么,他想殺誰?”
“我,”唐凜脫下大衣,走過去輕輕蓋住李展,“本來被殺的,應該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