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伙伴剛疑惑,就聽見整齊劃一的“?!?/p>
:進入紫色漩渦,你就可以返回地球,永遠脫離關卡世界。注意,鸮系統(tǒng)會在15分鐘后自動銷毀,請在此之前盡快離開。
同一時間,無數(shù)的紫色漩渦也出現(xiàn)在到了關卡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地下城、水世界、孤島、3/10集結(jié)區(qū)、狩獵大陸、山巔之路、沙漏古堡、天空城、7/10集結(jié)區(qū)、殺戮跑道、七座神廟、角斗場……只要是闖關者,就收到了,只要有闖關者在的地方,就能看到回家的路!
角斗場。
守著Guest.999的十一個伙伴,在看見紫光漩渦出現(xiàn)在面前時還不敢太高興,但下一刻收到,他們興奮得幾乎跳起來。
“還傻站著干嘛,”崔戰(zhàn)一把攬過周云徽就往漩渦里帶,“回家啦——”
地下城。
無數(shù)才從回收室復活的闖關者,還沒想清楚獲救的來龍去脈,就又被突然出現(xiàn)的密密麻麻的紫色漩渦搞懵。
直到看見。
夜影的柴也、陶文雨、王爭鳴三人被9/10關卡強制送回,就一直待在廣場中央,他們也是為數(shù)不多想明白的人。
因為復活后的第一眼,他們看見的就是一隊闖關者在和守關人戰(zhàn)斗,而那些闖關者里,有許多熟悉的面孔。
唐凜,范佩陽,鄭落竹,南歌,何律,周云徽,崔戰(zhàn),關嵐……那些曾和他們一同進入1/10的家伙,最終,真是搞了一番大動靜呢。
越來越多的人涌入廣場,爭先恐后跳入紫色漩渦。
三人互相看一眼:“走,回家?!?/p>
9/10,神廟,深淵之底。
眾守關人全站起來了,別管腰疼腿疼還是什么骨折癱瘓,一個個站得筆直,對著坑底出現(xiàn)的紫色漩渦目瞪口呆。
他們看不見主控室里的情況,只知道那幫家伙進去了,五個新守關人卻被關在了外面。
之后那五人聯(lián)絡上面,上面又派了更多的人圍住主控室,兵分兩隊,對著正門和兔子洞展開瘋狂轟炸。
可兩個入口就是牢不可破。
但是到這里,坑底的他們也只覺得那幫家伙是在拖時間,畢竟都被層層包圍了,他們又沒有鸮系統(tǒng)的許可權,進了主控室也無法激活鸮系統(tǒng),更別說破壞。至于入口關閉,可能是他們之前的攻擊觸發(fā)了主控室的保護模式。
當然,由于先前9/10曾預言過這幫家伙一定失敗,所以眾守關人對這幫家伙的“前路”還是留有一絲希望。
可這“前路”里絕對不包括此時此刻的景象——整個關卡世界的地球人大逃亡?!
瘋了。
維達:“他們到底對主控室做了什么!”
希芙:“我更想知道他們是怎么辦到的?!?/p>
卡戎:“釋放能量,制造跳躍點,他們懂這些?”
5/10:“就算懂,拿什么操作?他們有許可權??”
“有,”波瑞阿斯結(jié)束緊急通訊,將從有關人士那里得來的最新情報共享,“他擁有鸮系統(tǒng)的最高許可權?!?/p>
眾守關人一起向他猛回頭:“誰?”
波瑞阿斯:“霍栩,他的父親表面上是守關人,實際上就是鸮系統(tǒng)的真正設計者。”
眾守關人:“……”
拿夜游怪當文具樹的雙文具樹擁有者,烈性程度極罕見的終極暴力狂,關卡時間二十年還幸存的女人,知道兔子洞的失憶選手,K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然后這個K星人還是鸮系統(tǒng)的設計者……他們到底考核了一群怎樣的天選之子!
十五分鐘后。
遍布關卡世界的紫色漩渦消失,關卡世界恢復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不,不再是關卡世界了,沒有了鸮系統(tǒng),沒有了闖關者,這里只是一顆荒涼的星球。
……
北京時間,凌晨02:37,某私立醫(yī)院。
唐凜站在空蕩的病房中,極度茫然。如果不是還記得剛剛經(jīng)歷的紫色漩渦,天旋地轉(zhuǎn),還記得那一張張伙伴的臉,他會以為時光倒流了,自己又回到了還在醫(yī)院的日子。
所以他是被紫色漩渦傳送回了醫(yī)院病房?那范佩陽呢?其他伙伴呢?
唐凜快步走向病房門口,只幾步路,他卻心跳得厲害。
手剛碰到門,卻聽見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唐凜一頓,那聲音越來越近,竟來到門前直接將門推開了。
是值班的護士,推門看見唐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真的在這里?”
唐凜在這里養(yǎng)病多時,和她很熟悉,是一個性格活潑的前臺護士,可唐凜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見唐凜不說話,護士也沒追問,直接解釋道:“范總都把電話打到前臺了,說找不到你……”
片刻后,唐凜隨護士回到前臺,拿起仍在通話中的座機:“范佩陽?”
那邊像是松了口氣,說:“果然?!?/p>
唐凜還是有點懵:“你在哪兒?”
范佩陽說:“公司,我第一次被卷進去,就是在公司熬夜加班。”
唐凜略微思索,有些想通了:“我們都回到了最初的地點?”被范佩陽拉進許愿屋時,他還在住院。
“應該是?!狈杜尻栒f,“你在那里別動,我去接你?!?/p>
唐凜本來想說不用,可反應過來自己身上既沒錢包也沒手機,只好乖乖原地等待。
很快,范佩陽的車就出現(xiàn)在了醫(yī)院門口,快得唐凜懷疑他超速飆車。
“你不用這么著急,我又跑不掉?!碧苿C坐進車里,莞爾道。
范佩陽搖頭:“那可說不準?!?/p>
唐凜說:“我身無分文。”
范佩陽看向前方,發(fā)動汽車,直到駛?cè)胫鞲傻?,才平靜地說:“但你想起來了。”
安靜的空氣里,只有車行駛的聲音。
“去你公司?!碧苿C忽然說。
范佩陽略微驚訝地看他一眼:“現(xiàn)在?”
“對,”唐凜說,眼里染上一點調(diào)侃,“如果不是身上真沒錢,我就直接過去找你,不讓你往返跑了。”
范佩陽在下一個路口轉(zhuǎn)彎,開往公司方向。
“還沒和小狼好好道別,”唐凜低低開口,“它和小二特別像?!?/p>
范佩陽:“小二?”
唐凜說:“嗯,我小時候養(yǎng)過的一條哈士奇,生病死掉了,我傷心了很久,后來長大了,不管多喜歡,我都沒敢再養(yǎng)。”
前方紅燈,范佩陽將車停?。骸澳銢]和我說過。”
唐凜淡淡看他:“嗯,沒說過?!?/p>
以前不說,是太久遠的事了,特意拿出來講給范佩陽,總感覺像在撒嬌求關注,后來沒說,是因為進了關卡世界后,這段同樣在他心里留下傷痕的記憶,和戀愛記憶一起被[完好如初]抹掉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直到快抵達時,唐凜才看著窗外,淡淡地問:“你說霍栩回來了嗎?”
范佩陽說:“不知道。”
是啊,沒人知道。
霍栩留在了最后,說想自己決定。
“別扭的家伙?!碧苿C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街景,咕噥一句。
抵達公司,值班保安見到范佩陽又折回,還帶著唐總,一臉驚訝。事實上許久不在公司露面的范總,大半夜突然從辦公室里出來,已經(jīng)夠讓人瘆得慌了。
唐凜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好對保安笑笑,然后就和范佩陽一起返回了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唐凜就直奔范總的辦公桌后面。
范佩陽跟著他過來,原本是想看他究竟要做什么,見他目光直直鎖定一個指紋鎖的抽屜,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結(jié)果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唐凜拉過去,按在了指紋鎖上。
解鎖的抽屜被輕輕拉開。
滿滿的電影票。每一張都是午夜場,每一張都是檢票過的,如果仔細看,還會發(fā)現(xiàn),都是座位相連的兩張、兩張。
唐凜低頭看著,心里疼得厲害,替范佩陽疼,替那個一遍遍陪他看午夜場,又一遍遍被他遺忘的男人疼。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范佩陽的聲音啞得厲害。他想不通,就算唐凜恢復記憶了,也不該知道他保留電影票的事。
“我每次和你一起看午夜場,最后都會被篡改成和單云松一起看的記憶,可我每次問他要電影票,他都說被你收走了。”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把電影票放在辦公室?”
“因為上次從關卡里出來返回公司,我就在你辦公室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奇怪的抽屜?!?/p>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讓我打開?”范佩陽說,“你不要告訴我因為你那時還在失憶,所以推理不出里面的東西?!?/p>
看午夜場事,早在2/10的神廟里,就被得摩斯揭穿了,而單云松說過電影票被收走的事,并不屬于“傷痕”范疇,所以并不會被[完好如初]抹去,兩者結(jié)合,再到看見這個抽屜,唐凜早就知道答案。
唐凜直起身,坦誠道:“因為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些。”
支離破碎的記憶,范佩陽的深情,還有自己混亂的內(nèi)心,根本無從厘清。
范佩陽靜靜看著唐凜,良久,抬手抹掉了他眼角的水汽:“你恢復記憶之后好像特別容易哭,我還什么都沒做,僅憑從前做過的那些,就又讓你傷心了,是嗎?”
唐凜壓下眼底的熱氣,說:“范佩陽,我想起了過去,不代表我忘記了后來。我記得我們是怎么走散的,可我也記得你一遍遍帶我看午夜場,記得我們一起在關卡里搏命,記得我和你說,一個叫范佩陽的男人,我喜歡上兩次?!?/p>
范佩陽摸在他眼尾的手,輕輕地顫:“哪怕你想起以前?”
唐凜看著他,明明想笑,一彎下眼睛,卻酸澀得厲害:“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想起以前?”
范佩陽不說話了。
“如果我沒有再一次喜歡上你,你打算怎么辦?”唐凜問,“如果我到最后也想不起來,這些電影票,你是不是就要鎖一輩子?”
范佩陽答不上。好半天,他才問唐凜:“你在生氣嗎?”
唐凜用力親上他:“我在愛你?!?/p>
記得傷心,也記得愛。
忘了傷心,也忘了愛。
如果讓唐凜選,他選記得,哪怕后面有那么多的傷心,可他還是不想忘記,最初動心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