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冬青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房間里的溫度升上去,就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個腦袋,活像個過冬的倉鼠。
周聞彥乍一看到這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沈冬青慢吞吞的從被子里面探出了頭,滿臉的都是問號。
周聞彥爬上了床,把人抱在了懷里,兩個人都待在同一床被子里面,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沈冬青縮在周聞彥的懷里,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
周聞彥給人蓋好了被子,輕手輕腳地走下了床,來到了窗臺處。他站在那里,透過一層玻璃看向了下方酒店的花園,只是距離太遠了,也看不出什么。
他伸手拉起了窗簾,拉到一半好像碰到了一個東西。
周聞彥仰頭一看,一點晶瑩的雪花從眼前飄過,然后看見上面的天花板鑲嵌著一張女人扭曲的臉。
女人正好卡在窗簾的中間,對上了周聞彥的目光后,眼珠轉(zhuǎn)動了一下,嘴角向兩邊拉扯,幾乎裂到了耳朵下面。
周聞彥和她對視了片刻,然后手上用力,根本不顧還有張人臉攔在中間,直接把窗簾拉了上去。
那張臉被擠得眼斜嘴歪的,和剛才一比變得搞笑了起來,但她毫無知覺,還努力的想要恐嚇下面的人。
但周聞彥一點也不給面子,直接關(guān)燈上床睡覺了。
那張臉死死盯著躺在床上的兩個人,試探的從天花板里面鉆出了半個腦袋,但還沒完全鉆出來,她就聽見一聲冷哼,嚇得她又趕緊縮了回去,只留下一縷金發(fā)在外面飄蕩。
只是氣溫卻越來越低,好像隱約間又回到了雪山上。
“阿欠——”
沈冬青感覺鼻子癢癢的,憋了半天打了個噴嚏出來,他揉了揉鼻子,聲音變得有些奇怪:“我是怎么了……”
周聞彥襯衫穿到一半,聽到沈冬青的話,單膝跪在了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有一點燙。
“感冒了?!彼酆昧丝圩诱f,“等下吃點藥?!?/p>
沈冬青迷迷糊糊:“我感冒了啊?!彼蝗挥行╅_心,“我還沒生病過,能生病真好?!?/p>
只有人才會生病,鬼是不會的。
周聞彥捏了捏他的臉頰:“說什么傻話?!?/p>
沈冬青抱住了周聞彥的手掌,貼在了臉頰上,認真地說:“我喜歡當人?!?/p>
比當鬼好多了。
能感覺到溫度,可以吃好吃的,也可以碰到其他東西,還遇上了周聞彥。
他感嘆道:“我不要再當鬼了!”
周聞彥的眸光柔和了下來:“好。”
兩個人膩歪了一陣,這才出去吃早飯。
一打開門,發(fā)現(xiàn)其他玩家都聚在了中間的走廊上。
紅發(fā)女一見他們出來了,就迫不及待地問:“你們昨天晚上有遇到什么事嗎?”
沈冬青:“沒有啊?!?/p>
他一覺睡到大天亮,什么都沒遇到。
紅發(fā)女說:“我睡覺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她推開了房門,指了指正對門的墻壁,上面有一個焦黑的人形,像是趴在墻壁上被活活燒死的,“還有這個?!?/p>
蓬蓬裙接著說:“我房間里震動一晚上,很多東西從上面砸下來?!彼姆块g里面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了,根本沒辦法歇腳。
西裝男說:“昨天晚上視窗出現(xiàn)了車燈和喇叭聲,車上有人喊我的名字?!?/p>
更恐怖的是他們是住在14樓。
周聞彥:“房間里面有雪?!?/p>
紅衣女聽所有人講完,才問:“你們途中的小游戲,是在什么場景發(fā)生的?我是在火災(zāi)中逃生?!?/p>
蓬蓬裙:“地震?!?/p>
西裝男:“車禍?!?/p>
周聞彥說:“空難,我們落在了雪山上?!?/p>
所以都是一一對應(yīng)的。
紅衣女的房間里出現(xiàn)了焦煙和燒焦的尸體,蓬蓬裙是震動了一個晚上,西裝男則是出現(xiàn)了汽車。
這是不是暗示著,就算是逃過了一次,還會因為同樣的原因再死第二次。
想到這一點,紅衣女打了個顫:“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其他人沒有說話。
倒是沈冬青積極地舉手:“先吃早飯吧,餓了?!?/p>
其他玩家面面相覷,也實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能先去吃早餐。
一夜過去。
昨天落下來的的水晶燈已經(jīng)被處理掉了,天花板上又重新掛上了全新的吊燈,被砸碎的地磚也恢復原樣,一點血跡都看不見。
侍者面帶微笑,上前詢問:“各位客人,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嗎?”
紅衣女試探道:“睡得不是很習慣,可以換個房間嗎?”
“不可以哦?!笔陶叩男θ葑兊玫艘恍?,帶著股陰惻惻的味道,“一旦入住,不可反悔?!?/p>
好像不是在選房間,而是在選墓地一樣。
紅衣女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好、好吧……”
在確定不能換房間了以后,她跟上了前面人的腳步,走進了餐廳。
不得不說,不管這個酒店怎么奇怪,酒店里面的廚師手藝還真的不錯。
菜品多,色香味具全,就光光一個早餐就有幾十種菜品擺放在餐臺上,中式西式都有。
大概是感冒了的緣故,沈冬青有些懨懨的,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身病志堅,夾了不少吃的到餐盤里面。
周聞彥端了一杯咖啡坐下,說:“有胃口嗎?”
沈冬青叉起一塊煎餃沾了沾醋就塞到口中,聽見周聞彥這么問他還茫然了一下,帶著點必音問:“為什么會沒胃口?!?/p>
一般人感冒了都會沒胃口,但顯然不能用普通人的范本套到小冬青的身上。
周聞彥轉(zhuǎn)移了話題:“……等下我給你拿點藥?!?/p>
沈冬青點點頭,又低頭認真地吃起了早餐。
周聞彥伸手招來了侍者。
侍者彎腰問:“客人有什么吩咐嗎?”
周聞彥:“感冒藥有嗎?”
侍者微笑著說:“有,但是需要客人過來取一下?!?/p>
周聞彥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沈冬青還在埋頭苦吃沒有一點吃飽的意思,于是對他說:“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回來。”
沈冬青的嘴里還塞著一個奶黃包,來不及說話,只能點頭表示知道了。
周圍彥跟著侍者走了出去,一直到沈冬青吃完了都沒有回來。
其他玩家用好了早餐也結(jié)伴出去到酒店里面逛逛,一下子餐廳里面只剩下了沈冬青一個人。
沈冬青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喝著牛奶。
喝到一半,一個女侍者走了過來:“您好,請問是您感冒了嗎?”
沈冬青愣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我。”
女侍者笑了笑,說:“那請您跟我來,這邊醫(yī)師需要看一看病癥才能配藥,那里還有一位先生在等你?!?/p>
沈冬青沒看過病,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流程,但聽女侍者說的都對得上,也沒想太多,就跟著她走了。
沈冬青跟在了女侍者的身后,只看見她的側(cè)臉以及被梳得一絲不茍的金發(fā)。
靠的近了,就能感覺到一股冷意傳來。
仿佛雪山上夾著霜雪吹來的風。
沈冬青盯著女侍者看了一會兒。
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