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概是吧?!绷种洫q豫道。
家丁看著林之卿的眼神古怪起來:“少俠,您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何要來打探我家內(nèi)宅之事?”
林之卿大窘,他心念急轉(zhuǎn),支支吾吾編出個由頭:“實(shí)不瞞兄弟說,我就是你家夫人的陪嫁丫頭的遠(yuǎn)房外甥,家里人最近才得了她的消息,說是在這里,都不放心她,就讓我來瞧一瞧?!?/p>
家丁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是從京城來的?可聽口音不是很像。”
林之卿忙道:“我家上一代才遷到蜀中,我小時候在京城呆過?!?/p>
家丁道:“這么些年也沒聽說她有什么親戚來著,既然你找來了,我看少俠您也是個痛快人,不妨對您直說,我家夫人不受寵這件事,明面上大家都不肯講,實(shí)際上心里都明鏡兒似的,再加上大少爺夭折,她就一直被冷落著,只有一個陪嫁丫頭伺候著,就在不久前,府中傳言夫人得了天花,為了避嫌就遷出府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說不上?!?/p>
其余人見家丁與林之卿嘀咕久了,也有來喊他回去的。
家丁便匆忙道:“總之也不會遠(yuǎn)了,您再打聽打聽?小的有事先走了?!?/p>
林之卿皺眉謝過,提著來時帶的禮物,一路思索一路回客棧。
聽來的消息自然是真假難辨,可卓夫人被冷落這一點(diǎn)是定了的。那沈夫人,難不成就是卓夫人?那“小姨”人在何處?
若沈夫人是陪嫁丫頭,那真正的卓夫人……
林之卿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心里有隱隱不祥的預(yù)感。
此時天色已黑,他回客棧決定歇息一夜再去打探消息。
月至中天。
林之卿近來受夢靨困擾,睡眠極淺。
街上打更人經(jīng)過后,一片寂靜。
他的房間正好有一扇窗直沖大街,外面動靜都聽得分明。更聲過后,竟有一匹快馬疾馳而過。
要知入夜后城中宵禁,百姓不得隨意出入,有馬能隨意來往,那定是有不平凡的事情發(fā)生。
林之卿驚醒,便起身開了一扇窗往外看。
夜色茫茫,那匹馬早已絕塵而去。
林之卿重新躺回去,睜著眼瞪了一夜,第二天天未明便起床去樓下。
才剛到飯?zhí)?,就聽到眾人議論紛紛。
他好奇地湊過去一聽,臉色瞬間慘白,手里的筷子都掉到地上。
卓家鏢局一夜被滅滿門,人頭都被砍下來拴在大門口,尸體都堆在院子里燒了個干凈,慘不忍睹。
“慘啊……不知造了哪門子孽喲,好端端的就這么沒了,四十六口人,連燒火的小廝都沒放過。”
客棧老板撥著算盤唏噓道:“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越是大戶水越深,保不齊哪里把人得罪了,那就是死路一條?!?/p>
“卓家可一直樂善好施,不明不白這樣沒了,著實(shí)可惜?!?/p>
“呔,話不能亂說,萬一他們真是大奸大惡之徒,你要不要把剛才說的那些話再吞下去?”
“人心不古世風(fēng)日下,人啊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林之卿如坐針氈,不等一碗粥喝完,便起身往卓府趕。
卓家是城中大戶,被滅門此等大事早已驚動了官府,官府一聽到消息便派了人手把卓家附近圍得水泄不通,周圍有許多百姓圍著看熱鬧。
林之卿好容易才擠進(jìn)去一探究竟。
還未靠近,已是一股濃濃的夾雜著焦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林之卿伸頭一看,被眼前的情景驚得全身血液都冷凝了。
四十六顆人頭,個個死不瞑目,滿是血污的長發(fā)擰在一起,一個一個連著,像糖葫蘆一樣掛在大門兩側(cè),未流干的血液還在一滴一滴地積成一灘,都已經(jīng)成了黑紅色。
大門洞開,能看得出里面小山一樣黑乎乎的東西冒著煙的,發(fā)出刺鼻的惡臭。
宛如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