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覺融入不了,黯淡地走開,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呆著,直到聚會結束。
這或許就是朱璃帶我去那里的目的,讓我認清現(xiàn)實,知道與他們的差距。
嘈雜的音樂聲中,我被突如其來的強硬力道從背后襲擊,壓倒了墻上。
我受驚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的alpha,他戴著明亮的琥珀色的隱形眼鏡,止咬器像是黃銅制成,造型犬牙參差,十分可怖。
“你身上的氣味很干凈啊?!彼崃诵嵛?,醉醺醺地笑了一下,“要和我玩嗎?”
party上端著托盤的beta穿著暴露的服裝,化著妖嬈的妝容,與ao們調(diào)情打鬧,與其說是服務生,更像是“服務行業(yè)的”。我甚至懷疑這些beta就是他們找來的“樂子”。而沒有朱璃在旁的我,顯然在他們看來也是可以隨意取樂的物件。
“我不想玩……”我用力推開他,蒙頭蒙腦拐進一條走廊。
身后的alpha不緊不慢追著我,似乎以為我再跟他玩欲擒故縱。
“別走嘛,慢點……”對方歪歪扭扭靠在墻上,“小beta,讓我標記你吧……”說著被自己逗笑,在那兒莫名其妙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磕了什么藥。
我不斷回頭,又轉過一道彎,絕望地發(fā)現(xiàn)是條死胡同。所幸走廊兩邊有幾扇關著的房門,我病急亂投醫(yī),選了其中一間擰動把手,想不到竟然擰開了。
我急忙閃身進屋,輕聲關上房門后,額頭抵在門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只是還沒等我一顆心完全放回原處,身后傳來的異常響動瞬間又讓我緊張起來。
進門時我只匆匆瞥了一眼,只瞥到月色與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射進屋內(nèi),在地上投下格子狀的倒影,并未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
我猛地回身,就見燈火余暉未照射到的黑暗角落,一張松軟凌亂的大床上,赤裸著上身的alpha捂著額頭緩緩坐起。過了會兒,他身旁嬌嬌柔柔又坐起一個同樣赤裸的女性beta。
看到那個alpha下半張臉戴著的黑色柵格狀止咬器,我心中一動,有了個模糊的預感。果然,當對方將手挪開后,我發(fā)現(xiàn)對方我認識,或者說我見過,是宋柏勞。
他也看到了我,不知是宿醉還是不悅被人打擾,眉頭緊緊擰著:“誰讓你進來的?”
這個狀況我也很尷尬,可讓我再出去我又怕再遇到那個奇怪的alpha。
我急忙向他解釋:“我是……我們見過你忘了嗎?那天在實驗樓后門,你翻墻進來。”我試圖勾起他的回憶,“我是朱璃的弟弟,外面有個alpha一直纏著我。拜托你,借我躲一下?!?/p>
他挑了挑眉:“朱璃的……弟弟?”他看向身旁那個beta,沖她抬了抬下巴,“你,出去。”
女人攏了攏自己一頭卷發(fā),有些不滿地噘了噘嘴,但仍然聽話地下床穿好衣服,不敢有一絲怨言地離去。
經(jīng)過我時,她還沖我翻了個白眼,像是在怨怪我打擾了她的好事。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宋柏勞兩人,我局促不安地抵著門,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
最后還是宋柏勞先開的口:“朱璃竟然有個beta弟弟?”
他眉眼輕慢,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抿了抿干燥的唇:“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們一點也不像?!?/p>
他話語里似有深意,我不太喜歡他的口氣:“我怎么能和哥哥比……”
背后的門板突然被哐哐砸響,我驚懼地盯著那扇門,退后著遠離它,心臟劇烈跳動著,幾乎要躍出胸膛。
背脊忽地抵上一堵結實灼熱的人墻,我錯愕地回頭,宋柏勞站在我的身后,雙手按在我肩上,將我推到了一旁。
“讓開?!?/p>
我還在愣神,他已經(jīng)走過去猛地拉開了門。
“不想死就滾開。”他對門外的人發(fā)出惡劣的威脅。
“宋,宋柏勞?”那人像是被嚇住了,我甚至能從他聲音里聽出一只小狗夾著尾巴從喉嚨里泄出可憐嗚咽的形象。
宋柏勞那時候的名聲就已經(jīng)十分響亮,不管是家世上,還是打架斗狠上。
他的優(yōu)秀有目共睹,他的反叛眾人皆知。就算身為同類,也不會有alpha輕易招惹他。
門外很快安靜下來,宋柏勞再次關上了門。而到這會兒我才意識到,他完全是一絲不掛的狀態(tài)。
他大大咧咧站在我面前,像一尊活靈活現(xiàn)的大理石雕像,肌肉的紋理乃至室外光線投射在他身體上所形成的光影,都透著一種不真切的美感。
下半身雖然隱在陰影里,但模模糊糊看著也十分可觀。
我別扭地移開視線:“嗯……謝,謝謝你。”
“這里不是你這種beta該來的地方?!?/p>
我一愣,話是沒錯,但他說得也太直接了,讓我臉上很不好看。
這一晚我無所適從,我格格不入,我憋著一股氣無處發(fā)泄,他算是撞我槍口了。
我對上他的雙眼,問他:“那我應該在哪兒?”
寧詩讓我加入他們,他們卻不接納我。我也不想裝作他們的同類,但我確實無處可去。
那時候我還很幼稚,覺得大家都是人,憑什么beta就要低人一等?我可以自己走,但他們不能趕我走。
“在你們beta該在的地方。”宋柏勞伸手揉了揉后頸,繞著圈子,避重就輕,“反正不是這里。”
我隱忍許久,對待寧詩都不曾爆發(fā),卻在他說完這句話后,以一種詭異的英勇反駁了他。
“說得真輕巧,你不是beta生的嗎?既然你體內(nèi)也有一半beta的基因,是不是也不該待在這里?”
這話簡直可以說是膽大包天了,我說完立馬就后悔了,可也來不及了。
我不僅戳了宋柏勞的逆鱗,還戳得死死的。
等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jīng)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狠狠摜到墻上。
我腳尖堪堪觸到地面,呼吸困難,渾身血液都像是凝在了臉上。我費勁地扒著脖子上的手,可alpha的力氣并非我能抗衡,他的手就像一把牢不可破的鐵鉗,根本無法撼動。
恍惚間我甚至看到宋柏勞眼中閃過一道暴虐的血光,仿佛要置我于死地。
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他是真的想掐死我??蓾u漸的,脖子上壓迫氣管的力道一點點變小,我又可以順暢呼吸了。
我大口大口吸著珍貴的空氣,因為太急切,甚至嗆咳起來,眼角都咳出淚花。
他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頭:“你又知道什么?覺得聽說我一兩件八卦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了?就是因為有你這樣自以為是的beta,我才會在這里?!彼次揖拖裨诳匆恢晃浵?,“真是掃興?!?/p>
他收回手,將我丟在那里,轉身推開一道浴室門頭也不回走了進去。
我捂著脖子,心有余悸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后,直到耳邊響起隱隱水聲,這才像是被驚醒一般拉開門逃離了那間臥室。
派對結束后,朱璃在一個陰暗的角落找到了我。
他無奈地問我為什么要藏起來,我沖他笑笑,說自己不習慣喧鬧的環(huán)境。他的目光在我脖子上流連片刻,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回到家后,照鏡子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有道明顯的扼痕,橫在肌膚上猙獰刺目,只要不瞎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