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抬頭看向宋柏勞。他姿勢與方才并沒有什么不同,表情也還是那副冷淡又窩火的樣子,只是眉宇間蹙得更緊了些。
“我沒有證據(jù)……”那張草稿也被向平偷走了,我就算為自己喊冤,空口無憑,誰又會相信我?
宋柏勞直直盯視著我,半晌閉了閉眼,從鼻腔里長長泄出一口氣。
“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廢物。”
指尖止不住地顫了顫,仿佛被人兜頭潑了桶冰水,有瞬間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與此相比,我的聲音卻很平靜:“我也曾經(jīng)試圖反抗,可惜還是失敗了?!?/p>
無論是身為beta,想做出一番成績,還是被誣陷抄襲這件事……
宋柏勞“呵”了聲,唇角輕揚,形成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倒也不算完全的失敗。你不是嫁給我了嗎?當初給我下藥,讓我在器材室里被迫發(fā)情,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眼眸陡然睜大幾分,我猛地收緊手指,想要發(fā)出聲音,喉嚨口卻像堵著什么般,怎么也無法成言。
“我……”好不容易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又給卡住了。
“你什么?”宋柏勞慢慢斂起笑容,“你沒做過嗎?”
這一刻,宋柏勞與那些在場上叫囂著讓我滾蛋,打從心底里認定我有罪的人重合了。
你沒做過嗎?
我沒做過。
那你怎么證明?
什么?
那你怎么證明清白?
可我沒有做過。
你必須證明。
我沒做過,為什么要證明?
……
“我沒有……”言語蒼白又無力,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就在這時,門外驟然響起一陣騷動,腳步聲急促傳來。
“先生,小少爺發(fā)病了!”九嫂敲響房門,站在門外并不進來。
我還沒有回過神,宋柏勞一下站起身,看也不看我地朝外走去。
想到可能是宋墨出了什么事,我也顧不得其他,追著宋柏勞就去了。
宋墨本來在上鋼琴課,據(jù)為他上課的女老師說他突然就開始咳嗽,并且喘得非常厲害,她一看不好,馬上下樓找來了其他人。
宋家的傭人們都知道宋墨的身體情況,九嫂一邊命人趕快拿個紙袋子來,一邊打開了門窗,等宋墨咳得不那么厲害了,又去找宋柏勞。
我們趕到時,宋墨已經(jīng)被抱到了床上,小臉有些蒼白,精神看起來很差。
宋柏勞坐在床邊,掌心貼過去量了量他額上的溫度,問道:“還難受嗎?”
宋墨輕輕搖了搖頭。
“已經(jīng)通知了駱夢白,她很快就到。”面對生病的兒子,宋柏勞的口氣也只不過較平時溫和那么一丁點。
宋墨抿了抿唇,將被子拉起來遮住自己眼睛以下的部位,看著十分不情愿。
我站在宋柏勞身后,大概床尾的位置,沒宋柏勞招呼也不敢貿(mào)然靠過去。見宋墨視線轉(zhuǎn)向我,想著小孩子這時候都是要安撫的,忙對他皺了皺鼻子,露出一個有些搞怪的表情。
他眼睛微微彎了彎,像是笑了。
我也跟著無聲笑起來,正想接著做鬼臉,宋柏勞忽然回頭看向了我。
我一下僵在那里,手足無措地讓五官回到它們原本該在的位置,輕咳一聲往旁邊又挪了挪,直接站到了墻角。
宋柏勞口中的“駱夢白”很快趕到了,穿著白大褂,背著一個醫(yī)藥箱,如我所想的是名醫(yī)生。
她臉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細細的掛鏈延伸到她頸后,止咬器是防塵口罩的樣式。
“這是怎么了,讓姑姑看看……”她拿出聽診器,靜靜聽著宋墨的心跳,之后又為他做了一系列的基礎檢查。
最后她為宋墨重新蓋好被子,直起身對宋柏勞道:“沒太大問題,春天嘛,總是比較容易誘發(fā)哮喘。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在這住一晚,再觀察一下。”
宋柏勞看了眼床上有些睜不開眼的宋墨,點了點頭道:“麻煩你了?!闭f著又看向我,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讓九嫂準備客房。”
我忙不迭應下,轉(zhuǎn)身出了門。
九嫂一聽駱夢白要住下也很高興,說有對方在就好放心了。經(jīng)她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駱夢白年紀輕輕竟然已是abo三型血與c20病毒研究方面的權(quán)威。而且她還是宋柏勞的表姐,駱家的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