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維景道人反應(yīng),我竄步出了門。
自阮華雄退出競選后,我就沒再關(guān)注朱璃的消息。
因此店員進到烘焙間說有人找我時,我根本沒想到是他。
他站在店外的一棵大樹下,懷里捧著一只許美人的紙袋,小腹微微隆起。我沒記錯的話,他懷孕也該有五個多月了。
“小郁。”他看到我,微微笑起來。
他有一點我也很佩服,就是怎么樣都可以笑得毫無陰霾。無論心思多叵測,對方多討厭,他笑得永遠純凈溫柔。
我停在離他兩米左右的地方:“你來做什么?”
“買蛋糕。”
他脖子上戴著一條項圈,那不是omega的防咬圈,而是法院配發(fā),以防他在調(diào)查期間離開香潭,用來隨時監(jiān)控他位置的電子“枷鎖”。
“……你不是不喜歡吃這些嗎?”
他從紙袋里掏出一只甜甜圈:“懷孕了,口味也變了。你懷孕的時候不這樣嗎?”
似乎怕我不信,他當(dāng)著我面咬了一口,咀嚼起來沒有任何困難。
“那你見我要做什么?”總不見得是來嘮家常的吧。
他看著我,忽地往前一步,我警惕地跟著退后。
他一愣,有些好笑:“我就是看看你?!彼麖堥_雙臂,顯示自己的無害,“難道你覺得我懷著孩子還能暗算你嗎?”
別人不會,你我就不知道了。
“看我什么?想怎么報復(fù)我嗎?”
朱璃將甜甜圈丟回紙袋,吮了吮指尖道:“勝負乃常事。你們贏了一回,但不會總是贏;我輸了一次,但也不會次次輸。我就算再度發(fā)起攻勢,也是較量,不是‘報復(fù)’?!彼崎_視線,注視著遠處的天空道,“可能是懷孕的關(guān)系,我最近總是多愁善感,還經(jīng)?;貞浧鹨郧澳愀谖移ü珊竺?,叫我‘哥哥’時的樣子。寧郁,你如果真的是我弟弟該多好啊?!?/p>
我差點就笑了:“那我上輩子得造多少孽啊?!?/p>
他轉(zhuǎn)過臉,看了我半晌,點頭道:“也是?!?/p>
竟然也很認可我的話。
“我的車來了。”他看著我身后方向,沒多會兒,一輛黑色邁巴赫在路旁緩緩?fù)W ?/p>
拎著紙袋,他朝我擺了擺手:“蛋糕很不錯,再見了,小郁?!闭f著上了車。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干嘛來的,仿佛真的只是來“看看”我。
“想什么呢?”
宋柏勞在我耳邊打了個響指,我一回頭,便看到他蹙眉盯著我。
寧曦到今天已經(jīng)足月可以出院,我和宋柏勞早早便驅(qū)車趕往養(yǎng)和醫(yī)院。
雖說孩子早就出生了,但真正抱在懷里,撫養(yǎng)她照顧她,卻是與隔著玻璃看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仿佛到這會兒,我才有點自己生了個寶寶的真實感。
“想等會兒要用什么姿勢抱孩子。”
他聞言笑起來:“你不是跟九嫂討教很久了嗎?”
我也笑:“都是理論知識,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p>
“我看小家伙挺健壯的,應(yīng)該沒那么容易弄壞,你放開膽子抱吧。”
我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是認真的,并不是為了活躍氣氛在開玩笑,突然有種宋墨小時候還好沒給他帶的慶幸。
總覺得讓他帶孩子,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下巴忽地被捏住,宋柏勞瞇眼道:“你剛剛什么表情?”
雖然沒照鏡子,但應(yīng)該是“嫌棄”。
“沒什么表情啊……”
他俯低身子,與我呼吸可聞:“真的?”
我一張口,沒有發(fā)出聲音,直接含住了他的唇。
廝混一番,等車停穩(wěn),我們這才膩膩歪歪分了開來。
宋柏勞先下了車,又轉(zhuǎn)身將手伸過來,陽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出頎長的影子。
我看著那只手,牢牢握了上去。
影子相融,相互碰觸的地方都連在了一起。
我曾經(jīng)很喜歡玩所謂的“影子游戲”。
等待宋柏勞入睡,然后逗弄他的影子。
天臺上陽光充足,他總會背對著太陽側(cè)睡,影子乖巧的貼服于地面,一點不像正主那樣張牙舞爪。
我看會兒書,便會抬頭看看那影子,將身體靠到它手邊。隨著陽光的偏移,它一點點攀爬到我胳膊上,有那么一段時間,手的位置會與我的重合,看起來就像握著我的手。
如果他當(dāng)天做了什么惹人厭的事,我還會踩住他的影子死命揉搓。
那時候以為一輩子都碰觸不到真正的他,所以覺得影子也很好。
哪怕以后不會再有交集,他永遠不會知道……也很好。
這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秘密。至少我當(dāng)時是這樣認為的。
但果然,還是真人比較好啊。
戴著戒指的手彼此相握著,我偏頭看他,正好能看到他耳后一道新結(jié)的疤。
“宋柏勞……”
他聞聲看向我,等著我接下去的話。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招了招手,讓他附耳過來。
“你還有秘密?”他挑了挑眉,停下腳步,朝我彎了彎腰。
我的秘密的確有點多,但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個。
將手?jǐn)n在唇畔,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三個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