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等兩人睡醒, 已經(jīng)是正午了。郤十舟不知何時出門去了, 廚房里留了早飯。
白君瑜喂祁襄吃了些粥,兩人又膩回床上,像是半刻都不愿意分開。
白君瑜拇指摸索著祁襄光滑的肩膀, 才想起來自己要問點什么, “你怎么突然來了?”
祁襄沒有正面回答, 只是反問:“我來不好嗎?”
昨晚他也是沒控制住,雖然也盡量克制著不發(fā)出聲音, 但以師父的武功,怎么可能聽不到動靜?越想越覺得紅臉, 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要臉,也實在晚了些。
白君瑜用臉頰貼著祁襄的額角, “當(dāng)然好。但這種地方畢竟危險, 我擔(dān)心敵軍突襲?!?/p>
祁襄也不欲讓白君瑜擔(dān)心,淺笑道:“師父來這邊收藥材,怕戰(zhàn)事將藥材毀損殆盡?!?/p>
“那你呢?”白君瑜明知故問, 就是想聽祁襄說而已。
祁襄輕笑, 嘆息似地說:“想你了……”
“我也想你, 特別想?!卑拙けЬo祁襄,“我在軍中, 不能總出來看你。你跟著師父我倒是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 只是邊關(guān)天氣不如京中,你不宜久住?!?/p>
“我知道。等師父收完藥材,我就跟著回去。軍中事物復(fù)雜, 你自己要多當(dāng)心?!逼钕迓曇艉茌p,現(xiàn)在他就是想大聲說話都難。
白君瑜應(yīng)道:“放心吧。你沒走之前,我會盡量來看你。”
祁襄推了推他,“你還是少來吧。你也看到了,這個院子就這么點地方,我們一折騰,師父肯定能聽到?!?/p>
久未見面,難免干柴烈火,也說得過去。但時常如此可不好,他也沒那么厚的臉皮。
白君瑜笑說:“不折騰你,就來看看你?!?/p>
祁襄毫不客氣地說:“你這話我最多信一半,都算給你面子了?!?/p>
白君瑜笑得開懷,能一解相思,已經(jīng)是美事,“這宅子是租下來的?”
“嗯?!逼钕宸潘傻乜恐拙?,“戰(zhàn)事一來,能逃去親戚那里的百姓都逃了,空出的房子也多。隨便打聽一下就能租到間差不多的。這邊巷子深,師父說就算突襲,也肯定從臨街開始,這邊比較安全,也能有更多的時間藏匿?!?/p>
“師父考慮周全。”這一看就是老江湖,這樣的細節(jié)才能考慮得如此細致。
祁襄閉上眼,一副隨時可能會睡著的樣子。對白君瑜,他沒有完全說實話。他之所以會來,又前期安排了這些,就是為了等三皇子和左相徹底離心,他好從中打聽他父親的敗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位胡明伍將軍應(yīng)該是知道什么,但沒說出來,可事情也指向了三皇子,就差明確的證據(jù)。他不可能直接問,就只能迂回著讓知情人各自出賣,他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只是他這份算計里不包括白君瑜的安全,他也沒想到三皇子會讓白君瑜一起出征,但白君瑜的出征又方便了他在軍中插人,有利有弊,說不上好壞。
這些他暫時不能跟白君瑜說,怕白君瑜防備太重,三皇子不好下手,他就碰不上這個機會了。
其實他來得這樣急,是有漏洞可尋的。他一個身體不好的人,怎么可能腳程這樣快?就算大軍出發(fā)他就跟著出發(fā)了,以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與大軍同時到達。只是白君瑜滿心都是他,根本沒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不過他的事也沒準備瞞白君瑜一輩子,等事情了了,他會同白君瑜說的。
轉(zhuǎn)眼半個月,這半個月中戾狼族不知攻打了多少回,一次比一次驍勇。大川軍守著城池,也愣是沒讓戾狼族占到半點便宜。戰(zhàn)報一封一封地送進京,邊關(guān)的穩(wěn)固讓皇上對擊退戾狼族的信心大增,也陸續(xù)給了不少賞賜。
朝中所有人都覺得三皇子這次必定是大功歸來,可比四皇子上回強太多了。
三皇子的婚事遲遲未定,皇后心里不安,琢磨了幾天,還是給父親去了信。左相回她一切聽皇上安排,勿要在這個時機出頭。
左相的顧慮不錯,三皇子眼看要有軍功,如果這個時候再聯(lián)姻一門家世過高的婚事,皇上必然是不喜的。倒不如讓大皇子出些風(fēng)頭,三皇子暫時低調(diào)些也無妨。
可皇后不這么想,她覺得大皇子太出風(fēng)頭,皇上必然更為偏心。到時候她兒子回來,可能大局已定,這要想再翻盤就太難了。
這日,左相在御書房議事,出宮時已經(jīng)很晚了。
勞累了一天,左相上了馬車,讓車子慢行,自己稍微瞇一會兒,養(yǎng)養(yǎng)精神。
天氣還沒真暖起來,到了晚上,行人依舊格外少,整條街道冷清得很。
車子行了一半,在路過一條巷子時,突然串出幾個黑衣人,舉劍就刺向馬車。
京中治安一向不錯,車伕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腿都軟了,大叫起來。
這一叫,也驚醒了左相。
劍尖戳穿了馬車,離左相的脖子只有毫厘之距。左相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很明白,待在車里就是被人甕中捉鱉,幾把劍一起戳下來,他不死也得重傷。于是也沒多猶豫,推開車門,麻利地跳下車子開始逃命。
路上的行人也被嚇到了,冷清的街道接二連三傳出驚叫聲,十分突兀。
周圍有不少收了貨物的攤位可供左相躲避。左相畢竟上了年紀,就算再靈活,體力也跟不上。即便他已經(jīng)努力地往巡城軍會途經(jīng)的方向跑了,可身后的刺客也是越追越緊。
忙亂之間,左相被凸起的石板絆倒在地。刺客迅速追上,揮劍就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