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侍正在外頭守著,突然就見云倚風推門出來,便趕緊迎上去:“云門主,可要用晚膳?”
“皇上呢?”云倚風問,“我要見皇上?!?/p>
內(nèi)侍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不敢懈怠,急忙跑去通傳。
偏偏李璟正在宴請外國使臣,大殿里頭人聲鼎沸,舞姬伴著絲竹聲,內(nèi)侍在外張望了半天,方才把話遞給德盛公公。
而這段時間里,云倚風已經(jīng)在御書房外轉了七八個圈,若非看在當朝天子的面子上,即便這里是閻羅殿,只怕他也早已自顧自闖了進去。
德盛公公一路小跑進來,氣喘吁吁道:“云、云門主,可是有事?皇上他還在安慶殿,一時片刻脫不——”
“我想看孜川秘圖。”云倚風打斷他。
德盛公公一愣,看孜川秘圖?當日蕭王殿下拓印時,不是已經(jīng)翻來覆去看過許多遍了嗎,怎么突然又要看?
云倚風道:“我懷疑那圖中另有機關?!?/p>
“好,好,云門主這邊請?!钡率⒐珜⑺屵M偏殿,片刻之后,取了孜川秘圖過來,又將燈火挑得更亮了些。
云倚風手指沾水,仔細揉搓著邊沿,如此數(shù)百次,直到指肚都生疼發(fā)燙了,才總算搓出一處卷邊來。
德盛公公眼睜睜看著他“刺啦”一下,將地圖撕成了兩張,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
云倚風如法炮制,直到將那厚厚地圖拆為四張,薄得透光可見。
德盛公公急急爬上軟轎:“快,快,去安慶殿!”
……
永樂州,長纓峰。
江凌飛守著一堆篝火,正在烤干糧與野雞,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季燕然丟給他一壺酒:“還在想武林大會的事?”
江凌飛實在費解:“你說我那叔父是不是中邪了,怎么會親自跑來給黎青海捧場?”
黎青海便是武林盟主,也是江凌飛的叔父江南斗之頭號對手。兩人爭了幾十年,一直就互相看不順眼,按理說這回武林大會,江南斗不雇人搗亂就已經(jīng)算是寬宏大量——畢竟他素來以小心眼而聞名。可誰知白日里在途中遇到了一伙江湖人,對方居然說前幾天遇到了江南斗前輩,聽聞也是要去光明山,這不有病嗎?
江凌飛單手撐著腦袋,蔫蔫道:“我叔父不會是想再約人家決斗一回吧?若被打得鼻青臉腫,他豈不是要鬧著上吊吞金,丟不起這人啊?!?/p>
季燕然笑道:“嘴里說著不愿管江家的事,你到底還是擔心的,那不如去看看,反正離得也近,或許還能幫上忙?!?/p>
“不去,我還是留下幫你吧?!苯栾w頭疼,“江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一群人你爭我奪勾心斗角,我若去了,八成還會被哥哥們當成別有用心。不如待找到機關匣后,請云門主幫我打聽一下,江家為何要跑來湊這熱鬧,這就夠了。”
“也罷,你自己決定?!奔狙嗳慌呐乃暮蟊?,“吃點東西吧,明日就要開始搜山,你我去最高的那座?!?/p>
夜幕籠罩下的群山,像許多無聲巨獸,它們潛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也不知是因為江家的事,還是因為前幾天那嘴臭的老道士,總之江凌飛老覺得后背發(fā)麻,于是挪了個地方,屁股下墊著厚厚的熊皮,貼在了季燕然身邊:“我冷?!?/p>
蕭王殿下莫名其妙:“你冷就去烤火,擠來我這做什么?”
“不是,心冷?!苯栾w用胳膊搗他一下,“你說這山里會不會有機關?蒲昌連自己的兒子都能當?shù)貓D使,似乎也沒道理把機關匣安安穩(wěn)穩(wěn)的擺在平臺上,等著我們?nèi)ト !?/p>
“告訴大家多加注意吧?!奔狙嗳幻睿暗还芏嚯y,都要把東西找到,早日向皇兄覆命。”
也能早日與心愛之人重逢。
江凌飛攬住他的肩膀,用過來人的語氣道:“我懂,小別勝新婚?!?/p>
實不相瞞,我與老吳已經(jīng)連藥都替你準備好了。
要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