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風(fēng)隨口問:“有多靈驗(yàn)?”
李珺神秘道:“云門主去照了便知?!?/p>
云倚風(fēng)看著他笑成一朵花的臉,冷靜拒絕:“我才不信?!?/p>
酒樓老板恰好來添茶,聽到兩人的對話,也笑著說:“是真的,每年盛夏時節(jié),都有不少年輕男女來這里照,再裝瓶水回去,便能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了。”
事情聽著玄乎,但意頭是好的,既然人人都說靈驗(yàn),那照一照也無妨。
云倚風(fēng)推門出去,站在井邊看得極認(rèn)真,轉(zhuǎn)了三四圈才回來。
李珺擠眉弄眼,用胳膊肘一搗他:“怎么樣,可有照到七弟的心上人?”
江凌飛一口茶險些噴出來,對他這拐彎抹角的功夫相當(dāng)佩服。
李珺還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這個馬屁相當(dāng)?shù)轿弧?/p>
云倚風(fēng)看著他:“照到了一具尸體。”
李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季燕然皺眉:“井里?”
“去叫老板與萬大人來吧?!痹埔酗L(fēng)嘆氣,“這頓飯怕是不能吃了。”
……
尸體很快就被打撈了上來,面目尚未變形,是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被人一刀穿心,看穿著打扮像是誰家下人。命案發(fā)生在酒樓里,老板自然要前來認(rèn)尸,他壯著膽子揭開白布,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了一眼,便吃驚道:“這……這不是楊府的小多嗎?”
李珺原本正站在回廊下,一聽是楊府的人,也趕忙前去查看,還果真是楊府的小廝。
據(jù)老板回憶,楊小多昨晚曾來過一趟酒樓,說要買些酥炸丸子回去,后頭就沒人再見過他了。
衙役又取來工具,在井底掏挖檢查后來稟,的確有一些丸子。楊府是這家酒樓的常客,經(jīng)常會派家丁來買吃食,來往都是穿過后院走后門,算是一條近道。
萬平海道:“應(yīng)當(dāng)是買好丸子后,還未來得及離開酒樓,便已遇害?!?/p>
衙役在旁插話:“楊小多平日里喜好賭錢,會不會是欠了誰的銀子?右手被人砍去了一根食指,也像賭場上對付老千的常用手段?!?/p>
“兇手的刀法極干凈俐落,像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云倚風(fēng)將白布蓋好,“不像尋常的賭場打手?!?/p>
“你的意思,是殺手所為?”江凌飛不解,“可他一個粗使雜役,哪里用得著如此大費(fèi)周章?”
“我也只是說出自己的猜測?!痹埔酗L(fēng)道,“至于具體的案情,還是要勞煩萬大人與仵作?!?/p>
萬平海此時也極想唉聲嘆氣,這命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趕在蕭王殿下來大原城的時候,出在了他眼皮子底下,死的還是楊家的人,真是亂到了一攤?cè)?。但再亂也得細(xì)細(xì)解決,他一面吩咐衙役將尸體抬回府衙,一面差人前往楊府通傳,街上百姓一聽楊小多死了,都震驚得很,都說昨日還好好的,怎么說沒就沒了,有好事的年輕人,也跟著衙役一起往楊府跑,結(jié)果那朱紅的大門緊鎖著,半天也沒人來開。
這楊府平日里,可熱鬧得很啊,現(xiàn)在怎么天沒黑就無人應(yīng)門了?現(xiàn)場的百姓們面面相覷,心里都生出幾分不妙的預(yù)感來。而就在衙役們猶豫究竟要不要破門而入時,已經(jīng)有膽大的后生爬上了樹,伸長脖子向院子里頭看去。
幾盞紅燈籠滾在臺階上,流淌出一片紅色的痕跡來。
這……他疑惑地想著,那燈籠里究竟添了什么油,怎么是這般黑紅黑紅的顏色,然后突然就想明白了,大叫一聲,從樹上跌落了下來。
“死……死人了??!”他驚慌失措地向后爬著,像是要離這氣派闊綽的宅子越遠(yuǎn)越好,“都是血!”
整座城都亂了。
因?yàn)闂罡娜硕妓懒恕?/p>
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是仆役與丫鬟們都死了,一共三十余條人命,血流得到處都是,每個人都被砍去了右手食指。至于楊府的主人們,楊博慶、他的妻妾兒女、楊府其余的少爺老爺們、大管家楊達(dá),則是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究竟是被人綁架,還是因?yàn)閼峙录狙嗳?,所以干脆卷起包袱跑路,又殺了下人滅口,暫時不好說。
城門守官查看記檔,說今晨的確有一伙西域商隊(duì)出城,所販貨物都是些體積龐大的木制箱柜,但因大原城本就出產(chǎn)木料,所以并無人起疑,只抽檢幾樣后,就放行了。
今晨剛剛離開,理應(yīng)還未走遠(yuǎn),江凌飛道:“我?guī)巳プ??!?/p>
季燕然點(diǎn)頭:“多加小心?!?/p>
夜色暗沉沉的。
云倚風(fēng)坐在桌邊,一語不發(fā)地看著李珺。
“我我我,當(dāng)真什么都不知道啊?!逼綐吠跞缱槡郑瑴I流滿面道,“對天發(fā)誓,是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