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三正忙著扒菜呢,還是被媳婦踢了一腳,才反應(yīng)過來“雷兄”就是自己,趕忙放下碗筷。芙兒在旁哭笑不得,道:“云門主勿怪,這里都是粗人,我相公他平時被人叫三哥雷三的,已經(jīng)習慣了,你這么文縐縐喚他一聲‘雷兄’,反倒不知道在叫誰?!?/p>
雷三撓撓頭,憨厚道:“公子有什么忙,只管說?!?/p>
云倚風挺喜歡這對質(zhì)樸夫婦,他道:“我想問問城中那巫師,究竟是怎么回事?”
芙兒一聽便拉下臉,玉嬸也吃驚道:“云門主,你問那神漢做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人?!?/p>
“就是?!避絻旱?,“就是個老色鬼,一雙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盯著鄰居家的姐姐不放,被我罵了好幾聲才走,呸。”
“就因為不是好人,所以才更要問?!痹埔酗L道,“若當真作奸犯科危害鄉(xiāng)里,那正好王爺在,說不定就能順道辦了呢,嗯?”
玉嬸眼前一亮:“那敢情好??!”
巫師名叫長右,生得脊背佝僂,面容黑瘦,無論春夏秋冬都裹著黑色寬衣,至少外貌看起來的確相當“巫”。年齡嘛,有人說他三十,也有人說他三百,更有傳聞?wù)f他已滿四萬八千三百歲,與日月同壽。
云倚風驚道:“還要不要臉了?!?/p>
“我不信,我娘也不信?!避絻褐钢兹?,氣不打一處來,“可他這不爭氣的,還有滿城的人,都害怕那老騙子,看著就窩囊?!?/p>
雷三埋頭苦吃,只當沒聽到。
云倚風拍拍他的肩膀,大兄弟別吃了,該撐壞了,說說看,為何你們都那般怕他?
“他會制蠱,還會咒人,這么多年里,所有與他有過仇怨的,都被咒死了?!崩兹龂@氣,“我有個兄弟,因為對著他家門口撒了泡尿,就……不中用了,到現(xiàn)在都沒娶上媳婦,還有瞎眼的、瘸腿的,這誰不怕啊。”
云倚風聽得皺眉,這哪里是巫師,分明就是個一等一的惡霸地頭蛇,官府不管嗎?
“管啊,怎么不管?!崩兹溃翱h老爺是從大梁西北調(diào)來的,剛上任時燒三把火,要將他捉拿下獄,結(jié)果老娘第二天就一命嗚呼,獨子也生了怪病,至今全靠著巫師的草藥治病,也就不敢再多事了?!?/p>
官府都如此,底下的百姓還能說什么?也難怪那位黑袍子的長右巫師,如今都快變成了橫著走的螃蟹。
芙兒強調(diào):“云門主,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云倚風點頭:“我先回去告訴王爺,看他有何打算?!?/p>
臨走時,玉嬸又替他準備了滿滿一罐雞湯與鹵肉,說是帶回去當宵夜。聽說暮成雪也在,又趕忙弄了些素餡點心,雷三實在抱不下,最后索性挑了個扁擔,將這滿滿熱乎乎的飯菜送往了客棧中。
季燕然被嚇了一跳:“你這是去打劫酒樓了?”
“你猜我遇到了誰?”云倚風趴在他背上,“玉嬸?!?/p>
季燕然意外:“她?”
“她的小女兒嫁來了玉麗城?!痹埔酗L洗干凈手,替他盛飯盛湯,“對了,你今日與地方官員商談,可曾聽他說,這城里有個巫師惡霸?”
季燕然皺眉:“巫師惡霸?”
“叫長右,吃完飯后,王爺隨我一道去看看吧?!痹埔酗L道,“一來為民除害,二來他曾多次出入瘴氣密林,就是野馬部族的老巢。旁人一入必死,他卻回回安然無恙,還能順道撈一筆珠寶,實在奇怪,我懷疑是同里面的人有某種交易?!?/p>
季燕然點頭,又笑道:“我同各路官員談了一天,只將自己談得頭昏腦漲,卻沒找到多少有用的線索。倒是云兒,抱著貂游手好閑出去混一頓飯,便混出了一個邪門巫師,實在厲害?!?/p>
“過獎過獎?!痹埔酗L虛偽自謙兩句,喂他吃桂花圓子,順便自己也喝了一口湯,“甜嗎?”
季燕然道:“你甜。”
愁云慘淡這一路,難得調(diào)一回情,云倚風見他心情像是不錯,便主動湊過去,耍賴:“那再嘗嘗。”
前來找貂的殺手在門口一頓腳步,轉(zhuǎn)身,面無表情,走了。
貂:“……”
我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