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市所辦的民間鑒寶大會并不是單純地找?guī)讉€專家,幫各種民間收藏者看看他們手里的寶貝是真是假,大概值多少錢。而是搞了點噱頭,設(shè)置了一些例如“最佳撿漏獎”之類的獎項,還會在第二天下午進(jìn)行一些藏品的拍賣活動。
光從官網(wǎng)報名表收集的數(shù)據(jù)來看,它已經(jīng)吸引了一大批來自全國各地的收藏者,以至于這附近的酒店都被訂空了。
陵市也一屆比一屆花心思,這次請的專家也比以前多了好幾個——專擅青銅器物的、瓷器的、書畫類的、玉器的……等等,涵蓋了大部分收藏者藏品的類別。
這些專家湊在一處倒是有話說,坐在齊辰左手邊的玉器鑒定專家高教授和另一個許教授大概本身就認(rèn)識,兩人時不時閑聊幾句,因為離得近,齊辰就是腦袋有些暈,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就聽那高老爺子道:“誒?你最近跟老韓有聯(lián)系么?”
許教授砸吧著嘴里的酒味:“有?。≡趺礇]有!老韓前兩天還打電話給我說要來這個鑒寶會呢!說是最近又收了個寶貝,本想去平市找咱倆吃個飯,順便給他掌看掌看,結(jié)果陵市這邊搞鑒寶大會,他求之不得嘛,也就省得往平市跑了?!?/p>
“對對?!备呃蠣斪狱c頭,“我也聽他說了,在家門口自然方便得多!誒,你聽他說那寶貝從哪兒收的了?”
許教授:“聽說從春城一個姓陳的富商那里收的?!?/p>
大概是因為對著電腦找了好多天“陳修”的信息,齊辰對“姓陳的”三個字幾乎都要神經(jīng)過敏了,一聽到就條件反射性地揪了揪龍牙的袖子。
龍牙偏頭,疑問地“嗯”了一聲,示意他說。
這時候齊辰的醉意就體現(xiàn)出來了——
人一旦腦袋浸了酒氣,就會顯得格外地懶,舉手投足都帶著股牽牽連連的凝滯感,像是漓不干凈的水。龍牙都轉(zhuǎn)頭了,他卻還沒松開揪著他袖子的手,就這么懶懶地捏著,搭在桌沿,然后湊過去一本正經(jīng)地跟龍牙咬耳朵:“我跟你說,我剛才聽見旁邊的兩個教授說,春城住著個姓陳的富商?!?/p>
龍牙挑眉:“哦?然后呢?”
齊辰“嘖”了一聲,揪著他的袖子皺著眉看他,一臉“你怎么不懂!”的表情,瞪了龍牙一會兒后又湊到他耳邊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重點:“姓陳。”
龍牙抽了抽嘴角:“……所以你就聽到個陳,連人名字都不知道就在這神神叨叨的?”
齊辰不樂意地撒開揪著他袖子的手,直起身的時候還毫不避諱地白了龍牙一眼。
“嘶——你膽肥得很??!”龍牙低調(diào)地炸了一下,炸完這才粗神經(jīng)地發(fā)覺齊辰舉動實在反常。
他看著齊辰以比平時笨拙一些的動作夾了一塊子菜,對準(zhǔn)了一下才放進(jìn)面前的碗里,還放偏了一點,掉了兩根在碟子上,然后又忘了吃似的,一臉淡定地擱下筷子,裝模作樣地坐在位置上,靜靜地裝逼……
龍牙這才確信,這貨八成喝得有點上頭了。
一旦有了打道回府的念頭,龍牙自然就沒那耐心在這推杯換盞地跟他們耗著了,干脆利落地把飯桌流程直接快進(jìn)到了尾聲,一口悶掉了道別酒,趕雞似的哄著眾人散了席,然后拽著單嘯,拎著齊辰,奔喪似的回了龍槐酒店。
下午剛分好房的時候,齊辰還略尷尬了一陣,雖說大學(xué)住了四年學(xué)生宿舍,但是不到?jīng)]辦法,他還是不習(xí)慣跟別人合住一間,尤其還床對著床。但這會兒酒勁上頭,那點尷尬就被他遠(yuǎn)遠(yuǎn)地甩到了腦后。
他雖然有點醉,總體卻還是正常的,至少進(jìn)門還十分理智地沖龍牙說了句:“我先洗澡,我怕我現(xiàn)在一沾床就站不直了?!?/p>
龍牙自然是準(zhǔn)奏的,只是依舊忍不住嘴欠地補(bǔ)了句:“沾床站不直倒沒什么,你別洗澡的時候站不直一個跟頭磕傻了腦子?!?/p>
事實證明龍·烏鴉嘴·牙大概還有幾分做神棍的潛質(zhì),這話說了沒過十分鐘,就聽淋浴間里“咚”的傳出來一聲悶響。
龍牙幾乎連楞神都沒有,一個閃身就到了淋浴間外,果不其然就看見齊辰趴跪在地上,一手撐著淋浴門,一手捂著臉。
“喲!你還知道丟人吶?!”龍牙十分糟心地抄起一條大浴巾蹲下身把齊辰裹了個囫圇個兒,然后擡手捏著他捂著臉的手掰開:“捂什么!你捂了臉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蠢的我都不知道說——”
結(jié)果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啪嗒”“啪嗒”兩聲,兩滴殷紅的鼻血從齊辰手指縫間滲出來,漏在了地上。
“……”龍牙糟心地抹了把臉:“你還真是回回出門不給自己找點樂子不過癮啊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