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六皇子的那封,左安公公冒險給六皇子透露了個消息,這信也是六皇子身邊的暗衛(wèi)親自送過來的?!瘪槙x源眉頭皺了起來。
俞晨訝異了一下,聽晉源這口氣好像事情挺嚴重,趕緊打開六皇子的來信快速看起來,看完后長吐了口氣,目光復雜道:“看來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也許還未到那一步。”不過駱晉源說完后自己也苦笑了一下,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何況是晨哥兒。
六皇子信中提到左安送出來的消息,陛下身邊出現(xiàn)了民間的道士,被陛下安排在皇家別院中,除了一部分負責的暗衛(wèi)外,就只有一直跟隨在佑德帝身邊的左安知情,那個道士在別院中就專門負責煉丹,而皇宮里,云觀寺的住持也幾次被請進去宣講佛法。
因為道士安排得隱秘,六皇子根本沒辦法去勸他父皇,一勸,就會將左安曝露出來,等著左安的就是一個“死”字,他六皇子也同樣沒有好下場,被圈起來都是輕的。
“左公公這么做的確冒了非常大的風險,希望沒有曝露出來。”俞晨有些擔心左安的安危,最初給左安制藥丸實則是為了拉攏他,為著在皇帝身邊有一個不替他們說好話起碼也不要說壞話的人,左安公公做到這一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嗯,我會派個人回京,想辦法給左公公捎個信,讓他不要再輕舉妄動,這種事情……旁人根本沒辦法控制得了?!?/p>
駱晉源很艱難地說出最后一句話,從感情上講,他非常不希望陛下走到這一步,但此前種種已經(jīng)流露出了征兆,這個時候誰要是碰一下,只怕會引燃一個火藥堆,將所有涉及的人都轟得粉身碎骨。
俞晨嘆了口氣說:“我給云觀寺去封信吧,希望稍盡勉力,陛下現(xiàn)在將希望都寄托在漫天神佛上,通過佛法去影響他也許比旁的勸說有效得多?!?/p>
駱晉源抱住俞晨,頭埋在他頸部,點頭“嗯”了一聲。
不過佛道向來就有爭執(zhí),駱晉源也懷疑能不能走到作用,但……做總比不做的好。
俞晨又提了另一件事:“陛下打算下半年對南蠻用兵?”
“嗯,陛下一直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之前國庫空耗糧草也不充足,不過今年不一樣,陛下看到希望這才又將這件事提出來的吧,也許……到時我要去跑一趟了。”
之前在南蠻邊境待了那么長時間不是白待了,陛下那時將他派去時也胡此用意。尤其又因為南蠻讓皇室栽進去幾個皇子,這仇結(jié)得大了,陛下怎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一直不發(fā)兵,是在等待機會。
“知道了,不過早著呢,不是說要下半年嗎,還有半年呢?!庇岢孔鬏p松狀,至于信中提及的佑德帝對九皇子似乎越來越重視的事情,兩人并沒有提起,并將這封信立即銷毀干凈。
駱晉源笑笑,不再說沉重的話題,等晨哥兒看完另一封信,他就提起兒子的名字來,擬了一堆名字,可他就是決定不下用哪一個名字,其實在最初知道俞晨懷孕時他還起了不少適合哥兒的名字,可結(jié)果告訴他,這次用不上了,只好束之高閣,專心放在小子的名字上。
俞晨聽駱晉源說這個名字和哪個典故有關(guān),那個名字又是出自何處,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在房子蓋好路也修好后,擴大了不少的園子里迎來了第一樁喜事,俞晨和駱晉源則是在京城里成的親,所以算不得園子里的第一樁,為了慶祝這第一樁喜事,也或許是想讓自己開心輕松一些,兩人大手筆地在村里擺了流水席,歡迎村里的人都來喝喜酒。
村里人誰不說寧哥兒攤上了一個好東家,當初以為這寧哥兒同其他黃家人一樣沒了,卻沒料到會在俞晨的園子里,這其間有何緣故沒有人去追究,也許只是俞晨當初無意救下的呢。
黃寧也早守滿了一年的孝,嫁人前帶衛(wèi)衡一起去了家人的墳上告訴一聲,其實簽了賣身契給主家,主人家仍舊讓他守孝已是仁義。
婚禮上,夫夫倆真心誠意地給駱晉源夫夫磕了個頭,別人不知道,衛(wèi)衡卻早已了解到,寧哥兒的仇是縣主報的,寧哥兒的性命也是縣主救的,沒有縣主,就沒有他如今的夫郎了,以后不管侯爺和縣主在哪里,他和寧哥兒都會替兩位主子守好這片園子。
成親后,兩人住進了東邊的院子里,看得旁的單身漢也眼紅不已,恨不得下一個成親的就是他們,也能搬進去住了。
新的院子里,駱晉源將附近有名望的穩(wěn)嬤都請來了,教導陳嬤嬤和姜嬤嬤,姜嬤嬤在起初聽到這事時二話不說就應下了,為此還從俞晨和常郎中那里找來相關(guān)的醫(yī)書,請教與之相關(guān)的醫(yī)術(shù)。
在俞晨當初推了后君送來的宮里的穩(wěn)嬤時,陳嬤嬤心里就存了疑惑,如今看這架式心知侯爺不是不重視縣主的生產(chǎn),而是太過重視了,他不知這內(nèi)里有什么明堂,但侯爺怎么說,他就怎么做,其實接生,對他來說并非什么難事,他在宮里到底經(jīng)歷得多了。
姜嬤嬤如此慎重并認真對待,就猜到晨哥兒生產(chǎn)時只怕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晨哥兒是有特殊能力的人,當初將性命危急的楊夫郎和小四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就足以說明了。
這個春天對于姜嬤嬤來說注定是個非常忙碌的季節(jié),除了要跟穩(wěn)嬤學習外,他還要釀造茶酒,園子里的酒坊也擴建了兩倍,酒窖同樣如此,再有這個春季,還有南方的茶莊會有一批茶運送過來,李公公親自跑來了一趟,也算認認這邊的門。
俞晨則私下里也釀制了一批茶酒,不過他動手的過程只有極少人看到,旁人以為都是姜嬤嬤所釀。
平陽村的村民從開年后就同樣處于忙碌中,先是修路,路修好了忙春耕,春耕結(jié)束后園子里又需要采茶的人,去年春秋兩季造就了一批熟練工,今年就熟門熟路的忙開了,雖然忙得腳打屁股轉(zhuǎn),不過高興啊,今年的收入比去年還要再往上漲一漲。
等一批又一批的茶葉炒制好茶酒進入發(fā)酵期后,時間也進入了五月,里正家的張桂終于發(fā)動了,楊大成一臉緊張地跑來園子里請穩(wěn)嬤過去,過來時他的臉都是發(fā)白的,手都在發(fā)抖,顯然那年楊夫郎生小四難產(chǎn)時的情形讓他記憶猶新。
為了安他的心,俞晨特地也挺著個老大的肚子跟過去了,看到俞晨,楊大成抖嗦的嘴唇的確放松不少。
“你怎么來了?”楊夫郎趕緊讓生哥兒扶俞晨進屋休息,“大成這孩子也真是,常郎中早把過脈說這次會很順利,桂哥兒身體一直挺不錯,就他窮緊張,還把你給驚動了?!?/p>
俞晨笑笑說:“沒事,就算沒驚動,知道桂哥兒生產(chǎn)我也會過來看看的,嗯,給自己壯壯膽。”
楊夫郎和生哥兒都被他的說法逗笑了,這哪里是壯膽,其他年輕的哥兒碰到這樣的情況只有害怕的,駱晉源則一直緊抿著嘴巴跟在晨哥兒身邊,聽到產(chǎn)房里的動靜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晨哥兒只比大成的夫郎晚兩個月,就是說再等兩個月就輪到晨哥兒了,想到晨哥兒會同產(chǎn)房里的桂哥兒一樣慘叫,駱晉源覺得比自己在戰(zhàn)場上廝殺比被不明敵人在身后追殺還要難以忍受。
楊夫郎看出駱晉源的緊張,出去將特地趕家的楊文成叫進了屋,陪駱晉源說說話,分擔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