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了，真的?！标愒S澤在她脖頸間閉眼，“再不讓我見你，我就要死了?！?/p>

“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周窈斥他。卻見陳許澤抬起頭，眼里帶笑，沒有表情的臉上，終于彎了嘴唇。

他低下腦袋，和她額首相抵，閉著眼，無比滿足。

挨打無所謂。對于陳許澤來說，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最最開心的一天。

……

陳許澤的執(zhí)拗和周媽媽的嘴硬心軟，在這場漫長的拉鋸戰(zhàn)里，周窈算是感受得徹底。

不管周媽媽如何冷臉，態(tài)度怎樣惡劣，說話難聽或是沒有好臉色，陳許澤像是點卯般每天都會在下午的時候來他們家，美其名曰——和周阿姨叔叔聊天增進感情，順便幫忙。

“誰要和他增進感情！”

周媽媽一開始可嫌棄，陳許澤來搭手做家務(wù)的時候，她像趕蒼蠅一樣揮開他，“走走走，要你幫什么忙，家務(wù)又不會做，等下把我家的碗摔了我還得找你賠……”

陳許澤默默聽她罵，仍舊伸手幫著做些事情。

有時候麻將館里人多，忙不過來，他就會去前頭幫周麻，要么客人倒茶，要么幫忙上點心，話不多卻殷勤的很。

巷子里誰不認識他，都開玩笑說︰“喲，咱們市狀元倒的茶，榮幸榮幸！我可得兩手端著喝！”

對于鄰里眾人開的玩笑，陳許澤只淡淡抿唇便過去。

陳許澤時常出入周家，之后便又有人感慨︰“這兩家的孩子啊，那是再沒有更好的了。從小一起長大，你們說，青梅竹馬，知根知底，還一起當上了市狀元，出息都一樣有出息！這多般配??！要我說，不如結(jié)個親家算了！”

“也是，周家的女兒漂漂亮亮，陳家的孩子端正好看，那叫一個養(yǎng)眼。上回在路口碰見他們說話，兩個小年輕站在一塊，我都看愣了！”

“他們不是早就有婚約嗎？以前陳老太在的時候，你們還記不記得？”

說到這里，別扯出了那樁陳年舊事。

“當時啊，周麻他老婆和陳老太在一個麻將桌上，先是周麻他老婆，摸了個十三?！然后下一把，陳老太馬上也摸了個十三?！當場兩個人就說，以后啊要是有合適機會，一定要做親家！你們說這是不是緣分？”

麻將館里都是愉悅善意的笑聲。

“緣分緣分……”

陳許澤被人打趣，卻面不改色，只是自此，出入麻將館越發(fā)勤快了。

就這樣，陳許澤堅持了大半個月，周麻方面對他和周窈談戀愛，已經(jīng)沒有態(tài)度，由著孩子自己做主。周媽媽面上看著強硬，抗拒的態(tài)度似乎堅不可摧，實際上，心里也早就消了氣。

正好這天陳許澤來的晚些，周媽媽聽見他進門叫人的聲音，話不多說，站起身拿了個干凈的碗，盛了碗湯，往桌上一放。

三人都都看著她，而她看向陳許澤，“喝吧。”

陳許澤不明所以，“阿姨？”

“喝了這碗湯，我就認你是我??的男朋友。但難聽的話我說在前頭，你要是以后對她不好，讓她難過，你從我門前過一次，我打你一次，你走這條巷子讓我瞧見一次，我揍你一次，我告訴你，我的面杖，不管什么時候都拎得動！你給我小心著點！”

這番警告的話換做別人聽，怕是要覺得刺耳。然而在周窈和陳許澤聽來，確實再美妙不過的好消息。他們倆俱都一愣，過后，雙雙對視一眼，心底浮起喜意。

虎著臉的周媽媽不用正眼瞧陳許澤，還是那句話︰“你敢做這個保證，保證你會一直對我家??好，這碗湯你就喝，以后我家的門，也讓你進。你要是沒那個底氣，現(xiàn)在就轉(zhuǎn)身出去！別耽誤我們一家吃飯！以后也別來現(xiàn)眼！”

默了默，陳許澤向前幾步，站在桌邊，端起那碗湯，一勺一勺認真喝下肚。

室內(nèi)一片靜謐，待到湯見底，他仰頭喝了個干凈。

陳許澤放下碗，碗底著落在桌面，輕輕發(fā)出聲響，他聲音肅然︰“阿姨，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對??好?！?/p>

為此，他愿意付出所有努力。

雖然他自己也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

但后來，他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有一個人，在他心里很特別，

他想和這個人，過很多天，很多年，

他想和周窈，一起過人間長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