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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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爹雖然是個嚴厲迂腐的倔老頭,可對女兒卻是疼的不得了,把她當(dāng)掌上明珠一樣的疼愛。
當(dāng)時裴將軍早已經(jīng)歸降了齊王,京城內(nèi)再無可用之人,就在各家都在找出路之際,她父兄卻是挺身而出。
之后哥哥雖被一箭穿心,可終歸是留了個全尸。
她父親卻是不同。
老爺子立在城墻上,五十多歲的老人披荊戴甲,振臂疾呼。
蘇嬋猶記得自己聽說父親被人扔下城墻時的心疼。
父親的死讓京城再無屏障,眼瞧著叛軍便要打進來了。
亂軍之中,靠著看門的劉伯把她父親鮮血淋漓的尸首搬了回去。
劉伯原勸她同夫人趁著亂軍殺向皇城的時候,趕緊逃命。
蘇母卻是不肯,一心要讓蘇父入土為安。
蘇嬋不得不尋了人,拜托劉伯把父親歸葬。
卻是因此耽誤了出逃。
待入宮為奴后,因這段公案,她也便對這顏青云留了心。
也曾遠遠的看過此人,知道他虎背熊腰,是一員悍將,更是新皇眼中紅的發(fā)紫的人物。
想起前塵種種。
蘇嬋忙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對香寒道:“不礙事,只是站久了有些頭暈。”
說完她便坐了下去,細細想著應(yīng)對的方式。
主要是太巧了,上一輩子的仇人,這一次卻是這樣的結(jié)交方式。
她這里想著,香寒卻是緊張的不得了,忙倒了溫?zé)岬牟柽f到她面前,輕聲問道:“王妃,要不要召大夫過來?”
蘇嬋接過茶杯,搖頭道:“不必了?!?/p>
看著香寒擔(dān)心的樣子,蘇嬋又摸了摸香寒的手,寬慰道:“已經(jīng)沒事了?!?/p>
這一世跟上一世不同,她再也不是蘇家那個孤苦無依的蘇嬋了。
既然已經(jīng)做了齊王妃,她便不該再拘泥與這些往事。
唯一要想的便是眼下該如何應(yīng)對。
沉吟了下,蘇嬋才道:“香寒,之前只問了那拴子的渾名,還不知道他姓什么呢,你且去問問。”
香寒心里奇怪,不明白王妃怎么好好的要她去問這個。
不過想來王妃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香寒也便領(lǐng)了命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香寒才從后院轉(zhuǎn)過來。
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兒,香寒一見了蘇嬋便滾珠一樣的說道:“王妃交代奴婢的事兒,奴婢已經(jīng)打聽到了,那人姓顏,鄉(xiāng)下人愛取賤名,除了栓子外便沒有別的名了,倒是我剛剛?cè)サ臅r候,遇到了一件稀罕事兒。”
蘇嬋被香寒的話吸引了過去,忙扭頭看向香寒。
香寒一五一十的:“那人真是個能干的,馬棚里原本養(yǎng)了一匹烈馬,馬師們都馴服不了,王爺便讓人把那馬栓在了馬棚呢,說晾晾那馬的脾氣,沒想到大栓子不知道怎么的竟是走錯了馬棚,見那馬不聽話亂尥蹶子,他……”
見王妃一臉好奇,香寒更是添油加醋的說道:“他竟然使出力氣,把那馬撂倒在地上,等馬棚管事的過去一看險些沒被嚇?biāo)?,報到左長史那里,眾人再圍過去的時候,便看到那匹別人都馴不了的馬,竟然是被那個愣頭青給馴服了,左長史便覺著他是個人才,剛我去的時候,聽左大人的意思事準(zhǔn)備重用他呢,結(jié)果王妃猜猜他想做什么?”
蘇嬋沒料到香寒還給自己賣起關(guān)子了,忙笑道:“難道是要去軍中效力嗎?”
他后來的青云兩字可是被齊王賜下的,怎么想也是在軍中出力才青云直上的。
“哪里?!毕愫Φ难谧斓?“他啊,居然要為娘娘您趕車,說您是菩薩一樣的好人,若要伺候,也只愿意伺候您這樣的人,說的左右的人都笑他?!?/p>
香寒原本是當(dāng)笑談?wù)f給她聽的,蘇嬋卻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了。
想起顏青云后來的人品脾氣,蘇嬋如同被點醒一般。
與其把那人擺在仇人的位置,還不如把這個人順?biāo)浦鄣氖障履亍?/p>
若是以后好好待他的話,這知恩圖報的顏青云看著自己的面子,日后怎么也不好把她父親扔下城墻了吧?
這么一想蘇嬋忙道:“他倒是有心,你也別笑他,他力氣既然那么大,真不如留他給我趕車,正好,你去跟左長史說一聲,便說我覺著他不錯,真打算用他了。”
這話說的香寒都驚了下,不過那人倒是個能干憨厚的,力氣又跟蠻牛一樣,有這樣的車把式也不怕驚馬了。
香寒也又便找了左長史把這話說了。
左長史平日想巴結(jié)王妃都找不到機會呢,此時聽說了哪有不應(yīng)的,忙安排了下去。
倒是顏拴子聽了消息后,高興的不得了,二話不說,挽起袖子便把王妃的車子擦干凈。
眾人都笑他是個缺魂的傻子,倒是李姑姑聽說了,忙找人給他裁剪了體面的新衣服,又額外找人教了他府里的規(guī)矩。
就這樣,蘇嬋暫時把這未來的平定侯放在身邊當(dāng)馬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