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過了好半晌，那劇烈的疼痛感緩緩散去，趙羨這才松了一口氣，聽少女在耳邊幽幽道：“你方才想做什么？”

趙羨語噎半晌，望著那雙幽黑如墨玉一般沉靜的眼眸，實(shí)話實(shí)說道：“想親親你。”

“親？”姒幽眼中閃過很明顯的疑惑，道：“為什么要親？”

趙羨心里嘆氣，這叫他如何開口？斟酌了許久，才道：“是因?yàn)橄矚g你。”

聞言，姒幽便頓住了，她打量趙羨一番，仔仔細(xì)細(xì)的，像是頭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觀察他似的，以至于趙羨的心都沉了沉，心道，莫不是連喜歡都不許吧？

姒幽打量完之后，道：“喜歡也不能親，起來?！?/p>

好吧，至少?zèng)]說不許喜歡。

趙羨便退開了些，姒幽坐起身來，道：“轉(zhuǎn)過去?！?/p>

男人老老實(shí)實(shí)地依言照做，姒幽微微低頭，仔細(xì)地查看著他后腰的位置，那里有一個(gè)小小的淡青色痕跡，像半個(gè)指印，又像是胎記，很不顯眼，這便是那蠱所在的位置了。

姒幽靠近些，細(xì)微的氣息呵吐在赤裸的的皮膚上，趙羨渾身都僵硬起來，竭力克制著想要退開的沖動(dòng)，心里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拿過一旁的外袍蓋在了腿上。

這一切姒幽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用手按住對方，道：“別亂動(dòng)。”

趙羨：……

男人心道，你靠得這樣近，有些地方，豈是我想不動(dòng)就不動(dòng)的？

少女的指尖微涼，像是初冬時(shí)候落下的雪花，輕輕點(diǎn)在皮膚上，帶來一陣情不自禁的戰(zhàn)栗感。

姒幽仔細(xì)地觀察著那個(gè)印記，片刻后，道：“要切開。”

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件事在她看來，跟要切開一只瓜似的沒區(qū)別，趙羨眉心一跳，道：“怎么切？”

姒幽便從腰間拔出刻刀來，比劃了一下，道：“就這么切?！?/p>

趙羨沉默了一會，試圖垂死掙扎：“沒旁的辦法么？”

姒幽道：“沒有，這種蠱蟲雖然一時(shí)半會要不了人的性命，但是它是以血肉進(jìn)食的，你若不想被它吃得只剩下皮的話……”

話未說完，趙羨立即道：“你請便?！?/p>

姒幽的唇角微微一動(dòng)，那竟然像是一個(gè)細(xì)微的笑，只可惜趙羨背對著她，沒有看見，笑容很快便散去，仿佛冰雪之中綻放的花，一瞬即逝，卻依舊美得驚人。

姒幽垂著眸，望著那蠱蟲所在的位置，思索著怎么下刀更利索。

她正比劃的時(shí)候，聽趙羨問道：“什么叫五毒蠱？”

姒幽眼神不動(dòng)，拿刻刀的手很穩(wěn)，口中答道：“蜈蚣，蝎子，蟾蜍，蛇與蜘蛛，一共為五毒?！?/p>

趙羨若有所思地道：“人是如何操控蠱蟲的？”

鋒銳的刻刀沿著皮膚輕輕游移，帶出一道赤紅的線，姒幽道：“以血養(yǎng)蠱，巫族人各有不外傳的秘法，養(yǎng)得久了，蠱蟲自然就聽話，有厲害的養(yǎng)蠱高手，甚至能與蠱蟲互有感應(yīng)?！?/p>

趙羨聽罷，忽然回身抓住了姒幽的手，望著她道：“互有感應(yīng)？”

姒幽見他眼神疑惑，便嗯了一聲，然后靜靜望著他，緊接著，一種奇異的感覺從趙羨心底升起，他說不出來那是什么感覺，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熱了起來。

姒幽道：“你身上有我之前種下的金蠶蠱，它是藥蠱的一種，于人無大害處，能解毒。”

她頓了頓，道：“當(dāng)然，若是想要你死，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趙羨沒說話，姒幽略微歪了歪頭，語氣仍舊是淡淡的：“怕了？”

趙羨卻道：“這個(gè)蠱你先別取出來了?！?/p>

姒幽一待，沒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趙羨取下她手中的刻刀，道：“姚樰在我身上下的這個(gè)蠱，先不要取。”

姒幽這回聽清楚了，微感迷惑，問道：“為什么？你不怕死么？”

趙羨笑了，道：“自然是怕的，不過我說過，要幫你的。”

姒幽收起刻刀，眼里帶著不解，道：“什么意思？”

趙羨微微一笑，眼角彎起，溫潤如玉，叫人見了便覺得如沐春風(fēng)，心生好感。

他道：“日后你便知道了?！?/p>

姒幽還是不明白，望著男人將衣袍穿上，站起身，天光自他身后照過來，有些刺目，姒幽不得不仰起頭，微微瞇起眼來，她忽然發(fā)覺這個(gè)男人身量很高，站在她面前，仿佛將整個(gè)世界都撐起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