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唔了一聲,糾正道:“我是在救你,怎么能算偷襲?現(xiàn)在有兩撥人正滿大街地搜查你呢。”
“搜我做什么?”姒眉不以為然道。
江九短促地笑了一下,姒眉緊緊盯著他,道:“你抓我過來,是想做什么?”
江九站起身來,笑瞇瞇道:“我來給你說個(gè)故事?!?/p>
姒眉仍舊是十分謹(jǐn)慎:“什么故事?我從八歲開始就不愛聽故事了?!?/p>
她說著,站起身來,便聽見叮當(dāng)一聲,有什么東西落在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令她下意識看過去,只見一枚銀鐲子正靜靜地躺在那里,鈴鐺在天光下折射出閃閃發(fā)亮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痛。
江九卻道:“這個(gè)故事你不聽也得聽,不是你說了算。”
姒眉冷笑一聲,抬腳就要走,豈料江九先她一步,腿一蹬,身下的椅子便滑了過去,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他整個(gè)人便擋在了門口處,悠然道:“你不聽完這故事,就走不出這大門,你不如試試?”
他說著,從腰間摸出來一把匕首,開始把玩起來,其威脅的用意十分明顯,姒眉默然片刻,她下意識摸向腰間,那里的竹管都不翼而飛了。
江九懶懶道:“別摸了,都被我搜走了?!?/p>
姒眉?xì)饧保骸澳恪?/p>
江九笑吟吟道:“要不要聽故事?”
姒眉冷著臉,好半天才道:“隨便你,我倒要看看你這故事能不能說出一朵花來?!?/p>
江九聽了這話,才將匕首收起來,想了想,道:“讓我想想,該從哪兒說起呢?”
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就從十幾年前說起吧,在一座山里呢,有這么一群人,他們信奉神明,在山里生活了許多年,后來有一年春天,年成不好,發(fā)了山洪,將莊稼地全部都淹了,這樣下去,今年都沒有收成,于是呢,人們就去找了他們的祭司,請他占卜,要如何度過這一劫,你猜猜那祭司怎么說?”
姒眉撇了撇嘴,道:“我怎么知道?”
江九笑嘻嘻:“你猜猜呀?!?/p>
姒眉勉為其難地想了下,道:“若是在我族里,這時(shí)候大抵是要辦一場祭祀禮,祭拜母神吧?!?/p>
江九的表情微妙地頓了頓,他道:“你猜對了?!?/p>
姒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你要說的就是這個(gè)故事?”
“別急啊,”江九道:“我還沒說完?!?/p>
“那你快點(diǎn)!”姒眉不耐煩地道。
江九也不以為意,繼續(xù)道:“祭司說,要辦一場大祭祀禮,祭拜神明,但是呢,祭祀禮該選什么,是一個(gè)大難題。”
聽了這話,姒眉便隨口道:“三牲便可,有什么好為難的。”
“不不,”江九擺了擺手,聲音倏然便冷了:“區(qū)區(qū)三牲如何能表現(xiàn)對神明的敬意呢?”
他的聲音沉沉,聽起來頗有幾分詭譎之意,姒眉只覺得手臂上陡然冒起了雞皮疙瘩,她不禁惱怒道:“到底是什么?你快說!”
江九才不管她那虛張聲勢的模樣,道:“三牲當(dāng)然比不過人牲啦?!?/p>
“人、人牲?!”姒眉猛地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著他,脫口道:“你也知道人牲?!”
江九盯著她,表情頗有幾分玩味,道:“看來你也知道人牲啊?!?/p>
姒眉的嘴唇動了動,皺起眉,道:“我是從前不知聽誰說過而已,只是阿娘不許我問,也……”
也警告她不許去問別人,否則就要打折她的腿,偶然有一次,姒眉心里實(shí)在好奇,跑去問了姒幽,她至今都記得姒幽當(dāng)初面上的表情。
令她印象深刻,此后再不敢問第二次。
江九意味深長地道:“所謂人牲,就是以活人代替三牲,作為祭祀禮,祭拜神明。”
姒眉驀地抬起頭盯著他,江九無視她面上的表情,繼續(xù)道:“那次被作為人牲的,是一個(gè)小男孩,只有三四歲大的樣子。”
姒眉的面色頓時(shí)巨變,破口罵道:“他們瘋了嗎?族里的人都同意這種蠢事?!”
江九沒搭理她,自顧自道:“這個(gè)族里有一個(gè)規(guī)矩,天生殘缺者,為不祥之人,這個(gè)小男孩就是不湊巧,是個(gè)天生目盲的,于是,他就順理成章地被認(rèn)為是觸犯了神明,所以就該當(dāng)做祭祀禮,平息神明的怒氣。”
聽到這里,姒眉原本還是滿面怒氣,不得發(fā)泄,然而不知為何,她腦子里突然一空,靈光閃現(xiàn),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緊接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驚疑不定地問道:“等會兒,你剛剛說的故事里的那個(gè)族群,是哪里的?”
江九挑了挑眉,答道:“就是你們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