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甩開他:“秘傳記載,沈流響是個空殼元嬰,不必畏懼?!?/p>
說罷,他縱身躍進窗內(nèi)。
葉意嚇得臉色慘白,但此時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凌華叭叭叭了半天,發(fā)現(xiàn)傳音器對面沒反應,臉色鐵青,大吼了句:“你給我醒醒!”
震耳欲聾的咆哮飛入耳中,沈流響嚇得一激靈,睜開了眼。
和榻前兩名弟子面面相覷。
“……”
葉爾二話不說,抄起手中黢黑骯臟的布袋,捂住榻上之人的腦袋。
葉意嚇得人都要暈了,忍不住罵道:“笨蛋,好歹用劍??!這個在荒地里撿的破袋子有什么用!仙君反手就能、就能……誒,仙君為什么不動了?”
沈流響眼前直冒星星。
被套上黑布袋的那刻,頭暈目眩,像是被強行扯入另一時空,隨即視線徹底暗下,失去了意識。
一滴水落在臉頰上,沈流響醒來。
往他臉上彈水的葉意頓如驚弓之鳥,踉蹌的后退了步。
“仙、仙君。”
沈流響暫暈過去后,被劍宗倆弟子背到就近的一片樹林,用繩索綁在粗壯的樹樁上。
葉爾找了塊石頭,專心磨劍。
葉意急得如熱鍋螞蟻。
他怎么也沒想到,葉爾這個二愣子,竟然真得成功把仙君綁了。
這下完蛋了!
清凌宗不會放過他們,估計回劍宗就是兩具尸體了。
不對。
絕不能暴露他們是北侖劍宗的,否則,說不定引起兩仙宗大戰(zhàn)!
“我乃北侖劍宗弟子,葉爾?!?/p>
葉意目瞪口呆。
沈流響一臉懵,看向個很高的少年。
葉爾手提長劍,橫上他的脖子,一字一頓,怒氣橫生道:“沈流響,你可知錯!”
沈流響:“……”
執(zhí)劍的手微微顫抖,葉爾怒紅了眼:“你竟敢鞭打劍尊,孰不可忍!”
電光火石間,沈流響想起此人是誰。
葉爾,葉冰燃的頭號迷弟。
愛屋及烏,對素白澈百般呵護,后來為救他死了,算是推動素白澈和葉冰燃感情線的一個重要人物。
沈流響眨了眨眼。
葉爾是個做事不論后果的人,毫無疑問,他這會要是敢說葉冰燃半個不好,脖子就涼了。
“你誤會了,”沈流響后背靠著樹干,“這是我和葉冰燃商量好的,當眾演戲罷了。”
葉爾哪里肯信:“神鞭打在劍尊身上,鞭鞭到肉,也算演戲?”
“鞭打在他身,痛在我心,”沈流響語氣沉重,“可他要求我這樣,本君也很無奈?!?/p>
葉爾冷聲:“胡言亂語,劍尊為何要別人打他。”
沈流響烏睫輕垂,臉上流露出一抹掙扎糾結之色,好半晌,才嘆口氣,“罷了,告訴你們也無妨?!?/p>
葉爾一愣:“什么?”
沈流響一咬牙,朗聲道:“你們劍尊其實特別喜歡別人打他,打得越疼,他越爽!”
葉爾皺起眉,消化話中的意思。
倒是葉意立馬反應過來,勃然大怒,“休要胡說!劍尊怎會有那般、那般不登大雅之堂的癖好!”
“我知你們一時接受不了,”沈流響緩聲道,“其實我也剛知道不久,所以才在眾目睽睽下,對冰燃下了狠手,不然你們想,我如此仰慕你們劍尊,怎么可能傷他!”
葉意表情逐漸僵硬,隱約有些信了。
沈流響對葉冰燃的愛慕有多深,劍宗弟子最為知曉,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對劍尊下狠手,太不合常理。
但如果照這般解釋,一切便說得通了。
沈流響用力鞭打劍尊,其實是在滿足他,進而討好他……·
葉意打了個寒顫。
莫非劍尊真的……
“不對,”葉爾道,“劍尊離開時滿含怒意的瞪你,若真喜歡你打他,為何要如此。”
“那是暗號,”沈流響不緊不慢道,“示意我他很滿意,下次再來?!?/p>
葉爾愣住了,緩緩放下劍:“當真如此?”
沈流響面色嚴肅:“你們?nèi)舨恍牛铱梢粤⑹?,若本君先前說了半句假話,此生與葉冰燃再無可……”
“夠了!我信仙君!”
葉爾大喝,感動得熱淚盈眶,立馬去解捆繩。
葉意也瞬間深信不疑。
按沈流響以前自己說過的話,若此生不能和葉冰燃相伴,不如早入黃泉,如今,他敢拿這發(fā)誓,簡直比用生命保證還靠譜!
松了綁。
沈流響起身,揉了揉手腕,視線落在一旁地上的黑布袋。
他想到一個法器。
星花袋,后期在素白澈手中聞名,威力非凡,連元嬰境修士都能裝入其中,無力抵抗。
沈流響正要過去瞧瞧。
身體忽然一顫,體內(nèi)靈力躁動起來,他深吸口氣,試圖控制靈力的運轉,但徒勞無功。
“仙君,你怎么了?”
葉意想去攙扶,卻被沈流響身邊一股無形的威壓推開,轟然倒飛數(shù)十里。
哇得吐了口血。
葉爾慌忙趕到,扶起他。
葉意渾身劇疼,捂住胸口勉強抬起頭,倏然睜大了眼。
“這是……要突破了?!”
“化神境!??!”
朝云峰上空,忽然聚集來大量的靈氣,將周圍諸峰橫掃一空。
天地變色。
朝云峰周遭,無人可靠近分毫。
宗內(nèi)弟子紛紛出了門,朝靈氣最濃郁之地望去,被那里爆發(fā)出的驚人威壓嚇得渾身發(fā)抖,面色駭然。
“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威壓,究竟是何人在突破?!”
“難道是誰突破至元嬰了,可不該有這么大的動靜啊……難不成是沖擊化神境!”
“那個方向是朝云峰,莫非是沈仙君?!”
轉眼間,朝云峰四處被封鎖了。
凌華第一時間趕到,設了結界,防止有人打擾沈流響沖擊化神境。
臉上半是狂喜,半是狂憂。
沈流響十年內(nèi),修為未有一點精進,如今冷不丁要突破了,把他都嚇到了。
若今夜沈流響能突破至化神境,對清凌宗將是天大的喜事,失敗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時間飛快流逝。
清凌宗內(nèi)氣氛越發(fā)凝重,連空氣都變得焦灼起來,眾人心頭,皆懸了根繃緊到極致的弦。
不知不覺,夜色褪去。
黎明第一縷光照向朝云峰,上方靈氣恢復平穩(wěn),萬籟俱寂。
周玄瀾踏著滿地樹葉,四處尋找沈流響身影。
地上躺了兩個不知死活的弟子,周玄瀾徑自越過,又往前走了數(shù)十里,看見粗大的樹根上,搭了一堆圓鼓鼓的衣裳。
是沈流響的衣服,卻不見身影。
“師尊?!?/p>
周玄瀾喚了聲。
忽然,漲鼓鼓的衣袍動了動。
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男孩,從衣袍里艱難的冒出腦袋。
他伸出白嫩的小手,將寬大衣襟裹在光溜溜的小身板上,然后朝周玄瀾望去,眨了眨漆黑雪亮的眼睛。
“唔,你來啦。”沈流響奶聲奶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