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總有一種錯覺,但凡跟李相浮在一起,她的存在感會無限降低,最后趨近為零。
三皇子洗干凈手,停止折騰問:“談的如何?”
李相浮表示已經(jīng)妥當(dāng)。
美食節(jié)的計劃比想像中還要順利,按照他們手頭的存貨,只要運輸路上不出變故,可以支撐一個月的銷量。
接著他又挑了些重點事項講,三皇子聽他開口就像是在聽唱歌,趕忙制止:“好好說話。”
李相浮意識到自己依舊用的是偽音。
等他換回男聲,三皇子這才松了口氣:“你們談生意時,會長兒子也在?”
李相浮點頭。
“他被勾引了?”
李相浮:“正經(jīng)談生意。”
三皇子'哦'了聲,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不說話了。
·
王都,尚書府。
“砰!”
小廝縮了下身子,一個杯子就摔在他腳邊,他盡量不去發(fā)抖:“少爺,您別氣壞了身子?!?/p>
寧清鳴死死按著桌角,作為鳳位的有力競爭者,自己任何時候都是光芒萬丈,但自從李相浮橫空出世后,一切都變了。
先是命格之說,繼而對方又在兩國交流的宮宴上大出風(fēng)頭,而他引以為傲的丹青居然輸給一個異族使者。
“有勝負心是好事,太強了反而容易陷在泥潭里?!?/p>
小廝連忙退后給走進來的寧尚書行禮。
寧清鳴氣不過道:“玄慧收了我們那么多好處,最后竟然沒派上一點用途?!?/p>
小廝知道這不是他能聽的,彎腰退了出去。
寧尚書嘆了口氣:“糾結(jié)過往只會浪費時間?!闭f完將一張小紙條放在桌上:“北面最新送來的消息。”
寧清鳴看后頓時面露喜色:“李相浮居然偷偷去了羅城?”
寧尚書點頭:“我動用了不少人脈,才查到線索?!?/p>
“這可是欺君之罪。”
明白他這是在動什么心思,寧尚書語氣一厲:“別想著告發(fā),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去欺君,怕是圣上默許?!?/p>
由此可見,李相浮在女皇心中分量不輕。
同樣想明白了這點,寧清鳴并未掩飾心中的一抹嫉恨:“娘,我不甘心?!?/p>
寧尚書滿意地望著他:“愿意爭就好。你表姐就在羅城,我準(zhǔn)備安排你過去?!?/p>
寧清鳴遲疑:“去那里有什么用?”
“鳳位屬于誰還是未知數(shù),不妨先為'友'?!?/p>
背刺可要比正面攻擊要有用。
寧清鳴一點就透:“李相浮不傻,不難猜出我是刻意接近?!?/p>
寧尚書放下提前準(zhǔn)備好的幾頁紙:“看看?!?/p>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寧清鳴看完:“我因為在宮宴上輸了才藝遭到嘲笑,和您頂嘴被趕了出來?”
紙上寫得都是些注意事項,教他如何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
“示敵以弱?!睂幧袝鴺O擅長玩弄人心:“如果李相浮是個心軟的人,會對你降低防備;反之,如果他站在競爭者的位置,更樂得看你笑話?!?/p>
寧清鳴反應(yīng)了一下,驚嘆于母親的絕妙布局。
“我已經(jīng)書信一封,囑咐羅城那邊的親戚對你態(tài)度冷淡些,”寧尚書緩緩道,“而你則要表現(xiàn)出對表姐的癡迷。”
不等寧清鳴開口,寧尚書直接解釋原因:
“相貌才華,你表姐皆是一流,讓她去追求李相浮,你在其中能起到催化劑的作用。”
接著寧尚書又交待不少,寧清鳴仔細記在心里,當(dāng)天晚上,便在大批護衛(wèi)的護送下趕往羅城。
……
上一任皇帝喜歡保守派的臣子,女皇不同,自登基后重點提拔年輕人。寧尚書作為老臣能得到重用,自然有不俗的本事。
特別是在情報方面,各地皆有人脈。
快到羅城的前一天,寧清鳴收到一條重要訊息:李相浮恐男扮女裝做生意。
他的貼身小廝激動道:“這件事傳出去,李家的公子不得身敗名裂?”
前些日子易蓮酒風(fēng)靡王都,女皇都贊口不絕,大概猜到對方是在做什么生意,寧清鳴搖頭:“這只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卻不能作為引子?!?/p>
易蓮酒用三皇子的字號命名,阻礙酒水的推廣,很容易開罪三皇子。
正當(dāng)他思考如何開展計劃時,馬車已經(jīng)抵達羅城外。
寧清鳴沒有怎么收拾,風(fēng)塵仆仆讓他顯出一股憔悴,特意保持這種形象,他帶著一個小廝和護衛(wèi),去湖邊散步。
枝頭的黃鸝鳥成雙成對叫著,寧清鳴盯著平靜湖面,問:“打聽清楚了?”
護衛(wèi)小聲道:“據(jù)說那位李公子每日都會在湖畔邊散步?!?/p>
寧清鳴低聲交待兩句,讓護衛(wèi)去盯著點。
遠遠地瞧見一道模糊身影,護衛(wèi)趕忙回來報信,隨后離開。
一天中只有這個時段溫度剛剛好,李相浮最喜歡湖邊那棵樹,上面的黃鸝鳥非但不怕人,叫聲也很好聽。
他照例男扮女裝出來散步,今天湖畔邊卻有道不一樣的風(fēng)景,一位少年正對著湖面暗自啜泣。
李相浮瞧著還挺眼熟,緩步走過去。
腳踩到枯樹枝發(fā)出清脆的響動,少年像是一只受驚了的小鳥,猛地轉(zhuǎn)過身。
四目相對雙方同時一怔,不同之處在于李相浮真的有一絲驚訝,而寧清鳴卻是偽裝出來。他不時小心看男扮女裝的李相浮一眼,表現(xiàn)出看對方眼熟但又想不起來的模樣。
系統(tǒng)作為理論大師瞬間上線:“表演痕跡太過嚴重?!?/p>
李相浮覺得也是,主動顯露身份:“好巧,寧公子?!?/p>
寧清鳴對這種亮明身份的行為十分不解,竟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
李相浮倒是坦然,直接把鍋推到皇室那邊,表示自己的羅城之行是接上頭暗示,幫助三皇子推廣易蓮酒。
寧清鳴不解:“為何非要強迫你一個男子拋頭露面?”
李相?。骸叭首拥囊馑??!?/p>
三皇子是匪夷所思的代言人,一聽到他,似乎什么都合情合理了起來。
兩人并肩朝前走著,路上寧清鳴佯裝失落,提起自己在王都遭遇排擠之事。
“使者采用的是現(xiàn)磨顏料,里面怕是摻雜了別的東西,所以才能在夜間吸引蝴蝶?!?/p>
寧清鳴剛投入情緒,頓時被轉(zhuǎn)移注意力:“什么?”
李相浮搖頭:“旁門左道罷了?!?/p>
寧清鳴暗罵異族使者狡猾,但交流宴中也沒有明確規(guī)定不能在顏料中加?xùn)|西,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富貴,是李富貴小姐嗎?”
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李相浮抬頭,原來是出來騎馬玩的丁君生,作為商會會長之子,他出行的排場也是不小。
丁君生牽馬走過來,看了眼他身邊的寧清鳴,語氣透露出一股酸味:“佳人在側(cè),難怪李小姐今日沒時間出來游玩?!?/p>
寧清鳴聽著眉頭一簇,這話說的像是自己和競爭對手有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
李相浮微笑道:“寧公子只是我的朋友。”
身側(cè)寧清鳴第一次聽他用偽音,低沉有力,溫柔地仿佛能酥到人骨子里。
并未注意到寧清鳴的不自然,李相浮繼續(xù)道:“我聽王爺說,你們約在酉時逛信軒樓?!?/p>
信軒樓是羅城最有名的地方,不但特色美食繁多,還有歌舞欣賞。
丁君生聞言點頭:“難得出來,我想先騎會兒馬再過去?!?/p>
看了看日頭,時間也差不多了,丁君生讓隨從把馬帶回去,準(zhǔn)備去赴約。
沒走兩步,他又重新折返,略帶不好意思問:“可否問一下,王爺今天穿的是什么衣裳?”
“竹青色長袍,”李相浮不解,“丁公子問這個是……”
“我記不太清王爺?shù)南嗝?,?dān)心認錯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