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就是故意的,許棠舟想知道大家為什么要恭喜他,但凌澈就是不說。
下午烏娜娜來了,把許棠舟在公寓的東西都拿了過來幫他整理——那房子定下來就只住過一次,放在那里著實有些可惜,干脆退掉了。
整理東西的時候,許棠舟又想起來一件事︰“我知道我當(dāng)時為什么要和仇音說住兩個人了??!”
凌澈端著杯咖啡︰“嗯?”
許棠舟現(xiàn)在回憶過去的事,總會時不時蹦出來一些。
幾年的時間過去,每當(dāng)他多想起來一點,他就更像過去的他一點,比如此時,他眉飛色舞的邀功︰“我當(dāng)然是為了和你一起住?。。。 ?/p>
凌澈放下了杯子。
許棠舟便靠過去,摟住凌澈的腰,微微仰頭︰“好像是……我們說過要搬出去這種話,是吧?”
凌澈成年了,一個成年、且在戀愛的alpha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不搬走。
宓園的房子的確很大,兩個人待在房間里關(guān)起門來自然沒什么,可他們不可能總是待在房間里。不用凌志提出,凌澈便已在物色住處,但最好是方便兩人的工作與學(xué)習(xí)才好。
許棠舟隱隱記得,他是在和凌澈打電話說分手后訂下的房子。
那種絕望中做下的舉動,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考去首都,可一旦訂下來了,好像就有了希望,就有了繼續(xù)留在啟南直到完成高考的勇氣。
“我那時候沒什么存款……負擔(dān)不起更大的完全屬于我們的房子?!痹S棠舟不自覺皺起眉,“我記得我和仇音通話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頭是一個小鬼,他還和我說住兩個人沒問題,反正他平時都住校,但我得負責(zé)打掃衛(wèi)生?!?/p>
仇音那時還不到十六,他十三歲就一個人生活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緣分,失憶后一無所有的許棠舟遇到了他這個朋友。
在確定許棠舟當(dāng)年是身不由己以后,凌澈其實早已猜到了這一點。
不過,他還是垂下眼睫,在懷中人的鼻子上輕啄︰“崽崽,你要什么時候才能全部都記得?!?/p>
許棠舟露出一絲狡黠︰“我以為你不是很想讓我想起來?!?/p>
凌澈承認了︰“……那是以前?!?/p>
許棠舟︰“怕我想起來你到底有多喜歡我?”
凌澈︰“……”
許棠舟︰“我是不是猜對了?”
因為凌澈要面子、因為凌澈不想認輸,因為凌澈覺得自己被甩過,才不想讓他想起來以前是怎樣被追求、是怎樣被愛過嗎?
凌澈看了他兩三秒,用手撥亂他的頭發(fā)︰“沒有?!?/p>
許棠舟︰“?”
凌澈道︰“我是怕你想起你和我分手的時候,心到底是有多堅決?!?/p>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許棠舟的心一下子就疼得像要裂開了。
許棠舟鼻子一酸,才不過眨了兩下眼楮,淚水就豐盈了眼眶,不等那眼淚掉下來,凌澈就低頭,吮去了那咸澀的眼淚。
可以預(yù)料的是,無論多少次,他們依舊會感恩重逢。
“都整理好了!舟舟你冬天的衣服應(yīng)該都是要換的,我給你空了一片出來,到時候直接掛上去——”
烏娜娜出來撞見兩人溫情脈脈,差點閃瞎狗眼。
她家舟舟才走出來幾分鐘,怎么就又被澈神搞得哭了??!
難怪,小安哥不太愿意上樓來!
不過不可否認的事,連烏娜娜這個幾乎會天天看見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人,也覺得賞心悅目,糖嗑起來一點都不覺得膩,不愧是零糖cp,害她都好想談戀愛了。
尤其是現(xiàn)在,許棠舟身上貼著凌澈的標簽,讓烏娜娜差點露出姨母笑。
她做完事走之前,也對許棠舟來了一句︰“舟舟,恭喜你?!?/p>
許棠舟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等等,你們?yōu)槭裁炊家参???/p>
總不會是和那些粉絲一樣,恭喜他終于度過了發(fā)情期吧?
烏娜娜神秘一笑︰“你馬上就要知道啦?!?/p>
許棠舟剛放下去的疑慮又升了上來。
不過與世隔絕七天而已,這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一整天都不得清凈。
晚上應(yīng)宸也來看(ceng)他們(fan)了,是一個人來的,買了花還提了果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望坐月子。
吃過飯以后,應(yīng)大影帝打量許棠舟︰“氣色不錯,沒有不良反應(yīng)吧?比如想吐什么的?”
許棠舟臉色平靜︰“要想生活好,避孕要做好。愛排第二條,避孕第一條。”
應(yīng)宸︰“?”
請別恭喜我了。
我沒有懷孕。
許棠舟想對今天踏進這扇門的每個人說。
“我都還是個孩子,怎么帶另一個孩子?”
這句話是凌澈哄許棠舟用過的,他怕應(yīng)宸不信,就拿出來語重心長地跟應(yīng)宸說︰“知道誰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嗎?是父母。孩子需要上學(xué)才能成為合格的學(xué)生,我們卻不用上學(xué)就能輕易做別人的父母,想一想,這個世界多瘋狂?!?/p>
應(yīng)宸︰“???我是想問——”
凌澈終于出現(xiàn)了︰“應(yīng)宸,我有點事想和你說?!?/p>
兩個alpha去了書房。
許棠舟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氣色很好嗎?所以應(yīng)宸才誤會他懷孕?
對著鏡子,許棠舟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鏡子里的人還是那個人,可他越看,越覺得自己有哪里不一樣了……洗漱臺是白色大理石,鏡子大而明亮,幾乎占了半面墻的面積,被放在洗漱臺上的時候,會覺得很涼,又熱又涼——等等,他在想什么。
這七天可供回憶的劇情實在太多了吧。
收回自己在yh邊緣試探的的思維,他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除了那種說不上來的不一樣,能看見的區(qū)別就是脖子上幾枚粉色還在,被遮住的地方還有點牙印什么的,后頸被咬過的位置……
看不見。
許棠舟記不清楚自己被咬過幾次,反正不至于像他們的第一次那樣兩個人都瘋了。除了被動發(fā)情那天,凌澈整個發(fā)情期都十分溫柔,以至于他覺得以前了解過的發(fā)情期和他本身所經(jīng)歷的有些出入,遠沒有書上說的那么恐怖。
但,他摸到后頸時,卻只摸到了一片光滑。
沒有摸到傷痕,也沒有摸到腺體貼。
許棠舟覺得很奇怪。
距離最近一次凌澈咬他時間很短,傷痕不該這么快就長好了。
許棠舟從抽屜里找到一面小鏡子,將浴室的燈光調(diào)得更亮了一些,對著自己的后頸,再投射到面前的大鏡子里。
這一看,許棠舟傻了。
外面?zhèn)鱽黻P(guān)門聲,熟悉的氣息從背后靠近,他的alpha用手捂住了他的眼楮︰“崽崽。”
這聲音就在耳旁,低沉、磁性又令人安心。
小行星們說過,凌澈的這把嗓音是上天的特別饋贈。
凌澈只用了一只左手就從后面將許棠舟的眼楮遮住了,右手則拿走了許棠舟手中的小鏡子。他的omega第一次經(jīng)歷發(fā)情期,太過遲鈍,以至于完全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一樣,要不是旁人忍不住,估計他能保持這種狀態(tài)出現(xiàn)在鏡頭里,懵懵懂懂的讓全世界看到。
那樣也很有趣,但凌澈不想。
這種有趣,還是讓他一個人欣賞就可以了。
凌澈右手握住許棠舟的手,察覺到他有些發(fā)抖,不由得握得更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