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yī)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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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他堅持之下,蘇施只好將三匹馬全賣了,轉(zhuǎn)頭雇上一條船,與扣兒一起把江朗亭安置到艙中,一邊累得淌汗一邊還嘀咕:真不知師父這是倔什么?這都什么關頭了,為他打算好的,他卻如同一個不懂事的孩童那般不聽話,非要反著來。男人莫非都有肆意使性兒的一面?只是原先不曾顯露出來,越是到了軟弱害怕的時候,就越是像個吹了氣兒的紙老虎似的張牙舞爪?
蘇施搖搖頭,忙活完了又趕緊進去瞧他睡得安穩(wěn)不安穩(wěn)。不吵不鬧的時候仍舊是那個溫溫潤潤的君子模樣,誰能想到今日晨間他恨不能將人活活氣死?到底是心愛的男人,蘇施也就是那會兒被氣瘋了,這會兒瞧他還是素日里那般好看。
想到這兒她凝神去盯,江朗亭昏昏睡著,那嘴巴卻是張張合合仿佛在說夢話。她趕緊趴過去,聽著卻是“施兒”。當下,縱使吐字不真切,但她這心里甜得如同灌了蜜,摸著他的手也越發(fā)溫柔,她安下心走去船頭,只見扣兒獨個兒安安靜靜抱膝坐在那兒,一手托著腮幫子仿佛是想什么特別出神。那背影真真兒是又蕭條又窈窕。
此時已經(jīng)過了正午,船也漸漸離了襄陽城。因著是逆流而上,再加上船夫是個年老體衰的老爺子,于是那船行得真是緩慢又穩(wěn)當。
這會兒置身漢江之中,蘇施抬眼向后一瞧,只見江水滔滔不絕向南奔涌,怒濤千里,疊浪千尺,似乎要流到天地盡頭,情景之壯闊叫人心胸暢快;而遠處對岸,可見群山連綿,籠罩在柔和的日光和空蒙的煙霧里,影影綽綽,朦朧恍惚,別有一番風致;再看沿江兩岸大大小小的城郭,像是不曾扎根在地面兒似的,一個個都浮在水邊;抬頭仰望,那遙遙之外的天空似乎太過低垂,被漢水洶涌的波浪撞得忽忽悠悠的顫動這一切如此大開大合,妙不可言,都是蘇施與扣兒平生未曾見過的景象。
也就是樁樁煩心事都了了才有心情欣賞這江上風情。
白日里真是好一番磨難,蘇施心知自己一個小姑娘,扣兒一個活潑潑的小小子再加上個病得昏昏沉沉的男人。無人愿意走這趟船,因著江朗亭臉色蠟黃,無知無覺,瞧著仿佛是個不中用的,于是船夫們都生怕他活不過幾個時日干脆死在自己船上。對他們這些江上人家來說,這船就是自己的命,不值當掙不了幾個錢到時候還白白沾了一身的晦氣,斷了自己活路。
蘇施當時都要哭出來了,半天才有個姓張的老兒站出來說是愿意接這活兒。見他須發(fā)花白的,眾人都起哄不要散了這把老骨頭。蘇施也有幾分小心思,但是有人送就行,還有什么可挑揀的?
如今與張大爺一條船上共生死,這會兒瞧著他佝僂的身子、慈愛的眉眼竟然很是可親。
大爺這是條丈八小漁船:中艙六尺,艙口寬四尺,船底寬二尺五寸,船幫高一尺三寸。艙是簡易的做成遮風避雨的房子模樣,正對船頭的門口掛著一張破簾子。船尾搖櫓,船頭板則是每日生火炊飯、洗衣縫補之處。許是年頭略略久了,現(xiàn)下這船的皮板有些剝落,也瞧不出原先使得是哪樣木材,應該是與這位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一樣風里來浪里去熬了幾十年。
一張破網(wǎng)收在船尾,等不著客人的時候他就捕些魚蝦換糠菜果腹,換油鹽家用。這張大爺上無片瓦,下無寸土,長年累月踩著船上這點地方,在窄小低矮的船篷下?lián)u櫓蕩槳,一張網(wǎng)撒向蒼茫的水面就是是十年如一日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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