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
幾分鐘后,當管家從二樓下來時,得知沈辭暈倒而匆忙趕來的溫遙也到了,兩人同時進了治療室,前者把病歷遞給陸醫(yī)生,后者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抑大致跟他說了前因后果,陸醫(yī)生看著病歷喃喃自語:“初一的時候檢查出貧血,但是后來調(diào)理好了……除了抵抗力差點,經(jīng)常感冒發(fā)燒,倒也沒什么大問題?!?/p>
溫遙聽到這里,忽然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
秦抑留意到他的反應,皺眉道:“你想說什么?”
“醫(yī)生,”溫遙上前一步,“他高二那年,也就是去年,因為生病休學一年,沒有記錄到病歷里?!?/p>
陸醫(yī)生抬起頭:“什么???”
“我不知道?!?/p>
秦抑聽他提起這個,神‘色’就是一凝——之前沈辭跟他說過,因為生病而休學,卻說他忘了是什么病。
他語氣一下子變得焦急起來:“為什么連你也不知道?我不是說了,讓你一直跟在他身邊嗎?”
“我是保鏢又不是保姆,”溫遙也不太冷靜了,“他已經(jīng)長大了,不是處處都要我照顧,而且他上高中以后,沈家家境一落千丈,沈兆成為了省錢,把他自己的保鏢都辭退了,需要的時候就讓我跟在他身邊當保鏢,我陪沈辭的時間更少?!?/p>
他說著頓了頓:“是他繼母帶著他去看病的,我也曾問過到底是什么病需要休學,但他們都不肯說?!?/p>
“好了好了,”陸醫(yī)生擺擺手,“既然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那就先不說了,一年前的事,可能還沒有一周前的溺水影響大。”
“你說什么?”秦抑瞬間捕捉到重點,“什么溺水?”
他和溫遙對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也是一臉莫名。
“不是,我說你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家長,做未婚夫的?”陸醫(yī)生把幾頁病歷塞到秦抑手里,“自己看看吧,我要繼續(xù)給他做檢查了,你們先出去。”
兩人被強行轟出了治療室,秦抑草草掃過那幾頁紙,捏著病歷的手微微發(fā)抖:“所以,李子星在搶他項鏈的時候,是把他推進了湖里?”
如果不是及時被人發(fā)現(xiàn)救上了岸,那沈辭可能……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感覺一陣后怕,本就冰涼的手指更是一點溫度也沒有了,他聲音近乎顫抖:“沈辭……沒跟我說?!?/p>
“也沒跟我說,”溫遙伸手撐住墻,疲憊地嘆了口氣,“項鏈被搶的消息還是我從他繼母那里得知的,但夫人沒告訴我他落水,要么是夫人也不知道,要么是沈兆成威脅她不讓她說?!?/p>
“沈兆成……”秦抑手背上凸起青筋,用力到把病歷紙都攥皺了,他眼睛發(fā)紅,眼中浮現(xiàn)出冰冷的怒意,“我本來還想看在沈辭的份上放他一條活路,現(xiàn)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p>
溫遙沒再接話,氣氛詭異地沉默下來。
二十分鐘以后,治療室的門重新打開,陸醫(yī)生一抬頭就對上兩人詢問的視線,只好直切正題:“沒什么大事,就是一時氣急導致的神經(jīng)‘性’暈厥,讓他盡量保持情緒平穩(wěn),多補充點營養(yǎng),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如果你們還擔心的話,建議做腦部ct。肺我也檢查過了,溺水造成的輕微感染基本已經(jīng)自愈,總體來說,不用太過緊張?!?/p>
秦抑聽完,緊繃的神級終于稍稍松懈下來,便聽對方又道:“哦還有,病人已經(jīng)醒了,如果再有什么問題……”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秦抑的輪椅已經(jīng)從他身邊經(jīng)過,徑直來到病床前。
沈辭靠在床頭,他面容還是有些蒼白,看到秦抑不比他好到哪去的臉‘色’,不禁有些愧疚:“對不起,讓哥哥擔心了?!?/p>
“是我對不起你,”秦抑拿了個靠墊給他,讓他墊在身后,“現(xiàn)在覺得哪里不舒服?”
沈辭連連搖頭:“我沒事的,剛才也不知道怎么就……可能是太激動了?!?/p>
說也奇怪,他明明不是原主,卻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和這具身體共情,在得知祖母綠被沈兆成拿走的那一刻,他有種天塌地陷的感覺,仿佛那真的是自己母親留給他的東西。
“你別擔心,”秦抑不知怎么,克制不住地伸出手,輕輕將他汗?jié)竦念^發(fā)撥到耳后,“東西……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p>
沈辭慚愧地沖他笑了笑:“又要麻煩哥哥了?!?/p>
陸醫(yī)生站在門口,很想把自己沒說完的那句話說完,又感覺此情此景,自己不太能‘插’得進去嘴。
溫遙相當識趣地把他拉到一邊,并關(guān)上了門。
“不麻煩,”秦抑像是沒聽到關(guān)門聲,他垂著眼,有些猶豫地握住了少年的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像在愛撫一件珍貴的寶物,“我也曾弄丟過重要的東西,我能理解?!?/p>
沈辭恢復了一些精神,忍不住問:“什么東西?后來找到了嗎?”
秦抑抬起頭,他漆黑的眼眸中映著少年的影子,那眼神認真而專注,定格在他身上,不愿移開。
“嗯,”他嗓音低沉地開了口,輕聲說,“找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