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成功之后,洛的手從主宰的胸口收回,但他收回的動靜并不輕柔,順便將主宰胸口的傷再度撕扯得大了幾分。
撕裂的痛苦從傷口處不斷傳來,胸口的黑色正在不斷向外蔓延,讓主宰感覺越來越無力。
同時還要應(yīng)對蕭嵐越來越犀利的攻擊。
這一切都讓主宰感覺到了壓力,他勉強提起光劍,繼續(xù)和蕭嵐交手。
但這次,他已經(jīng)全面落入下風(fēng)。
蕭嵐的攻擊一刀比一刀犀利,漆黑的刀刃從主宰的鼻尖劃過,差一點就要將他的腦袋一刀兩段。
主宰在蕭嵐的攻擊中艱難地閃避。
忽然,他一個不慎被蕭嵐一腳狠狠地踢中了側(cè)臉。
主宰的整個身體頓時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重重砸在了維序者的尸體堆中。
周圍都是七零八落的白色鎧甲,主宰感覺他仿佛置身于墓地中一樣。
他伸手擦去了臉上沾染的污漬,但蕭嵐的分解力量已經(jīng)將他的表皮分解出了一大片缺口,露出下面的白色內(nèi)里。
主宰感覺自己心頭升起一股即將爆裂開的火焰。
難道這就是名為憤怒的情緒嗎?
蕭嵐提著刀,一步步向著主宰靠近。
他明明傷勢也并不輕松,每一步卻仍舊很穩(wěn),沒有顯出絲毫的虛弱。
來自理智的判斷告訴主宰,再這樣下去,他會被對方徹底打敗。
最終可能會落得比悖逆者更加凄慘的下場。
不行,不能這樣。
主宰再一次發(fā)動了對契約玩家的能量吸收,用他們的生命力來強大自身。
雖然這些家伙還有用,一次用完的話會帶來很多麻煩,但現(xiàn)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白霧再一次涌入這片白色的空間。
——
同時,許多契約玩家在戰(zhàn)斗中直接被額頭上的契約標(biāo)記吸收殆盡。
這一次不再是那些落單的契約玩家才會成為主宰的目標(biāo),一些正在和隊友合作戰(zhàn)斗的契約玩家也樣,當(dāng)著所有人的視線消失了。
托主宰的福,不少被契約追趕得精疲力盡的玩家意外死里逃生。
但目睹了這樣場景的契約們心里卻是一片冰涼。
他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契約的標(biāo)記有問題!
一個玩家?guī)缀跻玖⒉环€(wěn):“契約……根本就是騙局……”
一個年輕的男人拼命用刀割著自己額頭的皮膚:“我不要契約了,解除?。?!解除?。。?!”
可是,他們用盡了所有方法都無法解除契約的標(biāo)記。
誰又會想到,這種原本代表了榮耀的標(biāo)記,最后會變成索命的詛咒呢?
契約玩家之中,一個長發(fā)女人的額頭也亮起了標(biāo)記。
她看著周圍人驚恐的目光,明白自己是無法阻止標(biāo)記的吸收了,她心下一狠,直接一刀扎入了自己的心臟。
至少,她想要作為一個人死去。
血花飛濺,女人的尸體轟然倒地。
然而,契約標(biāo)記卻依舊沒有放過她。
就見尸體的額頭上標(biāo)記依舊在閃耀,并且越來越亮,與之同步的是,女人的尸體漸漸枯槁。
最終,什么也沒有剩下。
絕望的情緒籠罩了契約玩家們的心頭。
原來契約之后的他們不是人上人,他們……只是成為了家畜……
甚至,連選擇自我了結(jié)的資格都沒有。
見證了這一幕的普通玩家,忍不住心生同情。
同時又感到一陣后怕,萬一自己受不了力量的誘惑也選擇了成為契約……
不,等等,以他們的實力好像根本就沒資格契約。
真是個扎心的現(xiàn)實。
——
吸收了白霧,主宰短暫地抑制了胸口的黑色擴散。
他手執(zhí)光劍繼續(xù)和蕭嵐對戰(zhàn)。
但戰(zhàn)斗中的三方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此時,蕭嵐渾身是傷,【皇帝的新衣2.0版】已經(jīng)損壞,這個道具根本無力抵抗主宰這種程度的攻擊。
洛每一刻都在對抗主宰的吞噬,并全力反撲。
而主宰,他失去了核心,面對蕭嵐和洛的夾擊,不得不吸收契約玩家暫時支撐,但剩余的契約玩家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
這是一個微妙又脆弱的平衡局面。
他們都幾乎到達了極限,現(xiàn)在就看誰能獲得那個打破僵局的契機。
——
一條空間很大,卻臟兮兮又陰暗的下水道里。
蕭哥后援會的眾人各自找了個地方休息。
這群人里面并沒有強者帶頭,幾乎都是由中級玩家組成的,高級玩家也只有第一富貴和其他寥寥幾個人,也都算不上頂尖。
但就在距離眾人休息的不遠處,污水里正泡著一堆被拆得幾乎看不出原形的白色鎧甲。
那是維序者。
這樣一支雜牌軍,居然圍毆死了一個維序者!
不過代價也是很大的。
他們渾身臟得像是乞丐,身上還都帶著輕重不一的傷,缺胳膊斷腿的也有不少,還有幾個已經(jīng)昏迷了。
一群人正在互相治療。
第一富貴背靠墻壁,她的綠毛上沾著血,手臂斷了一條,血淋淋的傷口有幾分駭人。
趙小荷的手心發(fā)出淡藍色的光,正在給第一富貴治療。
在她的能力下,第一富貴的斷臂一點一點地生長著。
這時候的趙小荷渾身也臟兮兮的,她的眼里充滿血絲,看上去已經(jīng)很疲憊了。
第一富貴小聲問:“小荷,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p>
趙小荷搖搖頭:“沒事的,我還可以繼續(xù),大家早一點好起來,我們才有希望?!?/p>
第一富貴努力用輕松的語氣鼓勵著在場眾人:“大家別放棄啊,干完這一票,勝利就是我們的!”
“你們看,就連這種超級大boss都被我們解決了,說明什么?說明我們注定要贏??!”
“到時候,房子是我們的,車子是我們的,直接回家都可以少奮斗三十年了?!?/p>
受到第一富貴的影響,一個穿著T恤的男人說:“我女朋友還在等我呢……”
一個有些圓潤的女人說:“你們不知道,我老公做的飯可好吃了……”
旁邊有人吐槽:“你們倆簡直像在給自己背上插flag,結(jié)局之前就會嗝屁那種?!?/p>
女人覺得好像也是,轉(zhuǎn)頭看著他:“那你呢?”
那人想了想:“我房貸還有十年……一定要活著出去,不能便宜了銀行?!?/p>
女人笑了:“要是這次我們成功了,你就兩套房了?!?/p>
那人也笑了:“對啊,我可不能死。”
氣氛稍微活躍了一些,女人又似乎很健談,她問角落里一個看著很靦腆的少年:“你呢?”
少年憋了半天,最后來了一句:“我……作業(yè)還沒寫完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眾人爆發(fā)出了一陣歡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哪怕你拯救了全人類也還是要乖乖回去補作業(yè)!”
“哈哈哈可憐的學(xué)生黨?!?/p>
空氣里充滿了愉快的氣息。
——
一座古堡內(nèi)。
祁寧腳踩著一個維序者的頭顱,身上的黑衣有些破損。
他站在尸體堆積出來的高坡上,一些尸體來自維序者,另一些則是副本里的吸血鬼們。
他一邊把玩著手術(shù)刀,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
地面上是更多的維序者,他們就像不知道疲憊和恐懼一樣向著祁寧走來。
祁寧摸了摸臉上的面具。
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鳥嘴面具已經(jīng)損壞了。
祁寧干脆直接將它取了下來,隨意地扔在一邊。
沒有了面具地遮擋,祁寧輪廓深邃的五官暴露出來,他的眸色很淺,眼里帶著冰涼的殺意。
雪白的發(fā)絲沾著血,紅與白的對比,哪怕是在夜色里也顯得十分鮮艷。
維序者們越來越近。
祁寧的嘴唇勾起個沒有溫度的笑意:“來了,就別想再離開?!?/p>
——
一片雪原。
成文一一槍解決掉了最后一個圍攻自己的維序者。
這時,他周圍的地上七零八落地躺著boss和維序者的尸體。
成文一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他白色的西裝外套上沾染了污漬。
他直接將衣服脫下來扔掉,又看到自己里面的襯衫也沾上了血跡,好像還是自己傷口上的血。
他在儲物空間里搜尋了一下,卻已經(jīng)沒有備用衣服可供他替換了。
意識到這個殘酷的事實,成文一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失策啊,想不到如此重要的戰(zhàn)略儲備竟然沒有準(zhǔn)備充足。
“老板?!边h程支援的木揚帶著雪莉跑了過來。
雪莉見自己的主人沒事,開心地“咪嗚”了一聲。
成文一不再糾結(jié)衣服的事。
他順手撓了撓雪莉的下巴,又稍微整理了一下發(fā)型,對著木揚招手:“小揚,走了,去下一個游戲場?!?/p>
——
塌了一半的高樓上。
文知弦和封晟居高臨下地站在窗前,周圍有許多建筑已經(jīng)完全成了廢墟。
封晟冷靜地開槍狙擊,每一槍都瞄準(zhǔn)了維序者的頭部弱點。
文知弦也遠遠地用冰錐狙擊,效率絲毫不差。
地上躺著不少維序者的尸體,但仍然不斷有維序者從周圍向著他們進逼,源源不斷,似乎是沒有極限一般。
文知弦笑著問封晟:“阿晟,我們沒有退路了?!?/p>
封晟冷靜地開了一槍:“你害怕?”
文知弦搖搖頭,反手又是一根冰錐:“不,咱們這就叫背水一戰(zhàn)?!?/p>
——
完全由金屬構(gòu)成的走廊里。
王柯和王泰迪兩人沖入了維序者群之中。
他們的身影在其中閃現(xiàn),兩人配合默契,仿佛不可戰(zhàn)勝一般,利刃接連不斷地揮過,不斷有維序者倒下。
王泰迪一匕首掀掉維序者的腦袋:“哥,還撐得住嗎?”
王柯手下的刀鋒分毫不慢:“在弄死他們之前,我不可能倒下!”
——
闖入降臨世界的玩家們持續(xù)不斷地在游戲里破壞著。
無數(shù)的游戲場被破壞、boss被擊殺、就連承載了主宰力量的維序者也無法阻攔他們。
數(shù)不清的游戲漏洞出現(xiàn),讓整個降臨世界都震蕩不已。
終于,在某一個游戲場被破壞后。
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終于出現(xiàn),地面震蕩個不停,天空徹底破碎,露出了里面的一片混沌和虛無。
天空的破碎也波及了這片白色的世界,就連主宰都受到了影響。
他的力量猛烈地波動起來,主宰的眼睛睜大:“人類……怎么可能……”
蕭嵐緩緩露出了笑容,他等待的契機,到了。
趁著主宰出現(xiàn)了差錯的一瞬,他迅速欺身上前,毫不留情地一刀扎入了主宰的眉心。
刀上帶著的分解力量瘋狂沖入主宰體內(nèi)。
隨著這一刀,許多裂紋從主宰眉心的傷口擴散,迅速蔓延至全身讓他看上去像個破裂的人偶。
同一時刻,主宰胸口的漆黑猛然擴散,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在他的身上蔓延。
轉(zhuǎn)瞬間,就將主宰包裹在其中。
漆黑的悖逆者終于將純白的主宰吞噬。
然而,黑色的擴張并沒有停下。
它繼續(xù)向著主宰的周圍的擴散,侵染了整個棋盤,將這個白色的世界變?yōu)槠岷?,然后蔓延向遠方。
震蕩不休的游戲場安靜下來。
但還不等玩家們松口氣,一陣純?nèi)坏暮谏统霈F(xiàn)在了空中,遮蔽了之前的混沌,讓所有的游戲場都陷入一片漆黑。
接連不斷的變故和突如其來的黑暗讓玩家們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