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總認(rèn)識我??？”程諾笑起來說：“我還是第一次見您呢，沒認(rèn)出來，不好意思啊?！?/p>

聽了程諾這話，聶鐸鼻間哼笑出聲，似乎覺得有些可笑，又似乎覺得在情理之中。他將杯子放下，手邊的文件遞過去，程諾看了一眼，是研究院招標(biāo)的文件。

說起來，競標(biāo)的公司竟然能拿著招標(biāo)的文件，要么是公司很有手段，要么公司上面有人。

聶鐸大喇喇的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程諾也沒和他搞虛的，看著上面自己的名字，還有一張他的證件照，程諾笑起來說：“我還要晚些才能看到?！?/p>

“程先生手伸的挺長啊，從b市伸到了s市?！甭欒I說：“我們公司本來能滿足研究院招標(biāo)的所有需求的，您橫空插了進(jìn)來，必然有您的過人之處吧?！?/p>

這話有些咄咄逼人了，但聶鐸說起來語氣中透著開玩笑的意味，程諾并不在意想，笑著說：“我們公司只拿了百分之三十的份額，論起來還是貴公司更加有魄力。”

就因為這個專門拉著他來房間里敘話?。?/p>

程諾心中百轉(zhuǎn)千回，聶鐸卻只是閑聊著，逐漸地咖啡都不頂用了，程諾喝完最后一口，笑著說：“聶先生，晚上還有宴會，您也稍微休息一會兒吧，我就不打擾了。剛下飛機，還有些資料要整理?！?/p>

對于程諾要走，聶鐸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手指劃過杯沿，仍舊是笑出倆大酒窩。半晌后，點點頭，起身伸手說：“行，反正日后還多有合作，那您先回去吧?！?/p>

程諾點點頭，趕緊與聶鐸握手，男人手掌溫?zé)?，力度不小，程諾抽回手來，有些麻麻的。和他告別后，趕緊跑去電梯下了樓。

與聶鐸的房間相比，程諾的房間簡單到可怕。他進(jìn)門什么也沒收拾，一個猛撲趴到床上，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七點，程諾簡單收拾了一下，掏出手機，看到了宋城發(fā)的短信。嘴角不自覺上揚，程諾打電話過去，宋城很快就接了。

“喂，你招待完那些人了？”宋城的短信是讓他醒了給他打電話，程諾推門出去，電梯口站著小柯，她好像剛從電梯上下來。

“嗯。”宋城應(yīng)了一聲，說：“明天繼續(xù)，一直到周天?！?/p>

“學(xué)校里的教授那么多，為什么偏偏讓你接待啊?！背讨Z有些不滿地說：“我本來還想你周末過來陪我玩兒呢?！?/p>

眸光一動，電話那邊輕笑一聲，似乎正要開口說話。

程諾接過小柯手中的參加晚宴的東西，按了電梯下行鍵后，笑瞇瞇地說：“果然還是因為你長得帥吧?！?/p>

心中像是剛剛熱水燙開的冰，汩汩而流，宋城想著青年說這句話時清秀的臉龐上洋溢的笑意，思念像是樹木的根須，一根根的盤曲在他的神經(jīng)上，抓心撓肺。

“嗯?！彼纬屈c頭說，“就像你們公司提前派你去參加飯局。”

“我們果然般配。”程諾笑嘻嘻說完，電梯門恰好打開，里面的聶鐸和身邊站著的人都在看他。

“我先搭電梯。”程諾不動聲色地掛掉電話，沖著里面的人打了個招呼后，趕緊上了電梯。

這次飯局是優(yōu)選公司攢的，他自然而然的站在人群中央，眾星拱月。程諾沖著他一點頭，往后挪了挪身體，準(zhǔn)備淹沒在人群中。

誰料，他仿佛就是老天選中的天之子那般，被聶鐸選中了。

“程先生剛剛是和女朋友打電話呢？”

聶鐸聲音亮啞，語調(diào)悠長，公事公辦的神色絲毫沒有八卦的意思。周圍的人都笑看著程諾，其中還有幾個熟人。

被問的有些尷尬，程諾笑起來掩飾過去，心中想著宋城，眼睛微微下彎。

“對啊，我愛人。”

聶鐸沒繼續(xù)問，電梯到達(dá)晚宴樓層，聶鐸率先出去，后面的人跟上，程諾很快匯入人流中，和幾個熟識的人閑聊起來。

不得不說，優(yōu)選公司這次組織的晚宴逼格挺高。吃飯的時候，程諾逡巡著來的人，覺得優(yōu)選這次請吃飯，不單單是為了聯(lián)絡(luò)感情，另外一種是為了給下馬威。

生物試劑耗材行業(yè)門檻相對較低，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的組織組織去工商局備個案就成立了公司，其實大部分是做著和信誠一樣的二道販子行當(dāng)。

說起來，他們這行業(yè)也是有危險的，尤其是試劑這一塊，法律法規(guī)方面不太細(xì)致，導(dǎo)致有些試劑細(xì)細(xì)研究，能和違法沾邊。但若是不細(xì)細(xì)研究，那也沒什么事兒。不過內(nèi)部競爭很大，很多公司就是因為被人舉報后老大進(jìn)局子垮臺。

飯桌上，程諾十分欽佩于聶鐸的個人魅力，別看下午去他房間時幾乎什么話都不說，但在飯局上，說的話做的事兒，感覺沒個十年八年錘煉不出來。

不過，他接手優(yōu)選公司也就才兩三年的功夫，這種老練圓滑，很可能是骨子里帶著的。

聶鐸像狐貍，更像頭狼，程諾總感覺他的目光里，帶著些冷血的白眼狼滋味。

程諾謹(jǐn)遵張愛叮囑，和聶鐸喝了幾杯酒，兩人說話辦事也沒了下午時的尷尬感，每句話里都有著公事公辦的風(fēng)格在里面。

等飯局結(jié)束，程諾喝了個八九不離十，宋城打電話回來時，他剛準(zhǔn)備起身離席。

“我馬?；胤款嵙??！背讨Z舌頭有些大，說出話來把自己逗樂了。

聽程諾說話，宋城就知道他沒少喝，問道：“你住的酒店叫什么名字？房間號是多少？”

“誒，你要來啊？”程諾哼了一聲，心里沒少得意，但嘴上卻說，“別過來啊，爺們還要工作呢，別過來打擾我。我馬上回房間，洗個澡就睡了?！?/p>

宋城聽程諾的話，唇角已經(jīng)揚了起來，笑著說：“好，那你現(xiàn)在回房間嗎？”

他問完以后，電話那邊傳來一聲驚呼，宋城眉頭一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程諾剛扶著的那把椅子，不知道被誰抽了一下，閃得他差點摔倒。旁邊那人扶住了他，輕聲問道：“沒事兒吧?！?/p>

眸光微瞇，宋城握緊手機，詢問道：“出什么事了?！?/p>

“沒事沒事?！背讨Z哈哈笑起來，說：“我剛才差點摔了，多虧聶總扶住了我，我馬上回房間?！?/p>

“我們要去唱歌，你不去了？”聶鐸看著面前臉色緋紅的青年，笑著問道。

一聽說唱歌，胸腔內(nèi)的歌手之魂趁著酒勁上來了。程諾眼睛一睜，笑著說：“要去！”

宋城心下一緊，趕緊叫道：“程諾?！?/p>

電話那端，程諾粗喘一聲，用氣息沖著宋城說了一句話。

“你別掛?！?/p>

唱歌包廂就在酒店內(nèi)，所有的人一起擁著上了電梯，程諾好歹站穩(wěn)了。等到了ktv，還沒等大家謙讓，程諾率先跑過去，點了一首《小情歌》有幾個人是和程諾喝過酒的，知道他酒后唱歌的畫風(fēng)，但沒想到他竟然點了這么一首溫柔的歌曲，有人還哈哈笑著打趣。

“程諾，你這次不唱《醉拳》了？”

程諾拿著話筒，坐在沙發(fā)上，聶鐸脫掉外套后就坐在了他身邊。男人身上有好聞的香水味，倒不如他這個人這般張揚，這讓程諾想起了遠(yuǎn)在b市的宋城。

前奏結(jié)束，程諾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眼中朦朧著，歌詞都看著有重影。程諾唱歌跑調(diào)的厲害，但他這次唱得格外用心。周圍的幾個人有笑著看他的，有起哄的，旁邊的聶鐸一直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的酒窩一直沒有消失。

“我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你會給我懷抱……”程諾動情地唱著，唱完這個小高潮后，聶鐸率先鼓掌。

聶鐸看著程諾，十分捧場地邊鼓掌邊昧著良心地夸獎?wù)f：“唱得不錯啊，不過這歌詞好像唱錯了吧？”

正確的歌詞應(yīng)該是：我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

“沒唱錯?！背讨Z沖著聶鐸嘿嘿一笑，說：“這不是唱給你們的?！?/p>

說著，程諾將手機拿起來，屏幕上顯示著通話的界面，他對著手機話筒，笑嘻嘻地說。

“這是唱給你的?！?/p>

電話那端，傳來了男人低沉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