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你回來我?guī)銇硗鎯骸?/p>
照片很快收到,程諾點開圖片,看著初夏已經(jīng)蔥郁的操場,心中充滿了期待。抿著唇角笑了笑,程諾回復(fù)道。
圖三那個穿著四角褲跑步的男生挺帥。
發(fā)完后僅僅一秒的時間,聊天框內(nèi)顯示,那條消息被撤回了。
走廊里到處是人,程諾有些憋不住,抱著胖丁一頓亂揉,哈哈笑起來。
胖丁被揉得一臉懵,伸手打掉他的手,說:“發(fā)什么瘋?”
程諾心里冒著泡泡,勾住胖丁矮粗的脖子,說:“哎呀,好可愛啊?!?/p>
他們家大醋缸真的太可愛了。
胖丁任憑他掛在自己身上,無奈地拉著他進了餐廳。餐廳是專門為了展會開的,是自助餐,拿著餐盤取了餐以后找位置坐下。
程諾他們四個人,分工合作,小柯先去占座,程諾和胖丁負(fù)責(zé)給小柯夾雞腿。雞腿是按照人數(shù)分配的,但是總有下作的人多拿幾根。
程諾和胖丁聊著天拿著餐盤在背后排隊,正聊著呢,胖丁前面突然加塞了一個人進來。那人身材瘦高,擠進來后,拿著夾子就要夾菜。
胖丁在前面,程諾伸手要制止,被胖丁攔住了。他往后湊了湊說:“老徐家的人,張剛,這人向來橫。”
沒和他一般見識,程諾和胖丁繼續(xù)說話。
小柯占好座位后,跑過來眼睛盯著雞腿閃閃發(fā)亮,笑著說:“快到了!”
“你看看你那點出息,一根雞腿就把你饞成這樣?!迸侄⌒χf。
說完的功夫,隊到了雞腿跟前,前面那人拿著夾子,十分豪邁地夾了五根雞腿。小柯看到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瞬間上來了。
“先生,我們這邊一個人只許一根雞腿的?!毙】滦χ湍侨私忉尩馈?/p>
上午展會一無所獲,張剛情緒就不太好,一聽到小柯的話,夾子一扔,回過頭來。他長得本來就惡相十足,生氣起來,更加猙獰。
“你們優(yōu)選這么有錢,租場子,攢飯局,怎么午飯一人就安排一根雞腿,是不是要破產(chǎn)了?。俊?/p>
第一次被這么個大男人懟,小柯眼眶一下紅了,渾身像是被針扎著一樣,雙唇一哆嗦,差點哭出來。
“你們勝責(zé)就這德行???”胖丁忍不住了,“你有本事說人家小姑娘,有本事去找聶總說去啊?!?/p>
“用你管啊?”張剛一聽,哼笑一聲,上下打量著胖丁,“死肥豬吃什么雞腿啊,留下來給小姑娘吧。”
“你!”平時程諾或者親近的人叫他胖子,他絲毫不在意,但被一個外人叫,胖丁臉一下子氣紅了。上手就要打,被程諾一把拉住了。
“別鬧,都看著。”程諾目光冰冷的盯著張剛,拽著胖丁和小柯,從容地打完飯菜后,拉著去了座位上。
這頓飯吃得格外抑郁,胖丁吃飯的時候還盯著張剛的方向看,恨不得將他嚼嚼咽了。在他低下頭的時候,程諾看向張剛的方向,發(fā)現(xiàn)張剛正望著這邊,用嘴型比了“死肥豬”
程諾眼神一凜,冷笑一聲。
下午展會兩點開始,張剛還沒睡醒,帶著起床氣罵罵咧咧地到了現(xiàn)場。到了現(xiàn)場后,仍舊像早上一樣無人問津,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起來去洗手間撒尿。
“這展會就是聶鐸為了炫耀他多牛逼的,艸,一個私生子而已,也不知道牛他媽的哪門子逼。”張剛將褲子拉鏈拉起來,耳朵夾著手機罵罵咧咧地說。
電話那端附和著罵了一聲,張剛笑起來,將皮帶扎緊,去盥洗臺洗手,剛開口問那邊今晚去哪個酒吧喝酒,只覺頭皮像被什么拽住一樣,一把尖刀扎下來一樣的疼痛中,他往后一個趔趄,手機“啪”得一聲掉在地上,張剛一個背摔躺倒了。
“艸!”張剛還沒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嘴里已經(jīng)罵了出來,他剛罵出來,嘴上被一腳踢過來,震得他牙關(guān)發(fā)麻,唇角出血。
程諾冷著臉站在他身邊,將腳收回后,張剛回過神來看清他的模樣,翻身就要起來,被程諾一腳壓下,隨后他一屁股坐在張剛身上,一手拽住張剛的領(lǐng)口,另外一手握成拳頭,朝著張剛那張賤嘴狠狠地揍了下去。
口腔內(nèi)的血腥味在一瞬間蔓延開來,張剛似乎沒料到這么斯文的一個人動起了手來竟然這么狠。他被狠狠揍了四五拳后,瘋了一樣抱住程諾,一個翻身將程諾壓下,動手就要打下去。
還未打下去,程諾膝蓋對準(zhǔn)他后背猛的一頂,張剛往前趔趄了一下,瞬間趴在了程諾身上。程諾翻身后,一腳踩在張剛后腦勺,悶聲不吭地繼續(xù)踹他。
張剛被打紅了眼,大叫一聲,蠻牛一樣從地上起來,對著程諾的身體撞上去。程諾沒來得及撤退,被張剛一下頂?shù)搅藥T上,張剛一拳對準(zhǔn)他的肋骨,這一拳頭用了十成蠻力,程諾悶哼一聲,疼得皺緊了眉頭。
“我草你媽!”張剛占據(jù)了上風(fēng),趁著程諾還沒從疼痛中緩過神來,抬拳又要往程諾身上揍,可拳頭還沒落下,手腕猛然被一股大力掰住,他疼的“啊”的一聲大叫,松開程諾后順著那股力量后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諾心下一驚,抬眼看著面前的聶鐸,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
“聶總!”張剛看出聶鐸是幫程諾的,他立馬慫了。畢竟,若是程諾自己的話,他還能對付,要是加上聶鐸,他根本不是對手。
“聶總!你給評評理!我在這上廁所,他媽的他上來就打我,我他媽怎么你了?”張剛嚎了兩嗓子,啐了一口血唾沫,罵了一聲“我操他媽”
程諾打張剛的全程,聶鐸都看了下來,程諾血氣方剛揍人的樣子,讓他身體里的血液有些沸騰。他側(cè)眸看了程諾一眼,程諾已恢復(fù)先前斯文的模樣,沖著他笑笑說:“這是私人恩怨,聶總您別摻和?!?/p>
“那不行?!甭欒I的煙嗓讓這句話帶著些“他一定要管到底”的語氣在里面,“畢竟是優(yōu)選的主場,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還是要協(xié)調(diào)一下的?!?/p>
“對!”張剛像找到了娘了一樣,差點給聶鐸跪下了,“聶總您評評理……”
張剛還未說完,只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一把刀活活削掉了一樣,頭骨都被震碎了。他往后倒在地上,后腦勺磕著地面,愣得他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眼前一片金星。
程諾被聶鐸突出起來的這么一拳給震懾住了,他打張剛的時候還留了些分寸的,但聶鐸完全是一點分寸都沒留。
程諾看著聶鐸,不曉得這位倒是鬧哪出。只見聶鐸走到張剛跟前,臉上酒窩若隱若現(xiàn),一腳踩在了張剛剛才打程諾的位置上。
男人的煙嗓格外魅惑,像是剛剛烤干的煙葉,拿手一搓,手掌被磨得通紅。
“你讓我評理,可我向來幫親不幫理,所以……”聶鐸說著,抬眸看著程諾,抬腳踩了下去,地上張剛發(fā)出了殺豬一般的叫聲。
聶鐸拿著手帕擦了擦手上沾著的張剛的血跡,走到程諾跟前,低眸看了一眼因為疼痛而微微躬身的程諾,眉頭擰緊,啞嗓問道:“你剛被打那一下沒事兒吧?”
“沒事。”程諾往后倒退了一步,喘著氣,肋骨那還陣陣作痛,但他面上絲毫沒有痛意,反而笑起來,對著聶鐸說:“聶先生,他這……”
“你別管他?!甭欒I盯著程諾的笑,略微有些煩躁,語氣不自覺拔高:“我?guī)闳メt(yī)院。”
“真不疼!”程諾站直身體信誓旦旦地說,相對他,張剛才是更應(yīng)該去醫(yī)院的。
現(xiàn)在張剛還躺在地上,剛剛明顯被聶鐸那一腳踩骨折了。他本來就只想打他一頓出出氣,他可以說胖丁胖,但別人不行。他平時是比較斯文,但絕對不是慫。
可他并不想把事情發(fā)展到刑事案件上。
聶鐸站在他面前,語氣晦暗不明,程諾沖他笑著,掏出手機準(zhǔn)備打120.
“你不用擔(dān)心。”攔住程諾的動作,聶鐸將手機掏出,語氣也緩和了下來,“打他打得厲害的是我,跟你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這還在S市呢,他想鬧騰也鬧騰不出什么雪花兒來。老徐那邊我會打好招呼的……”
說著,聶鐸看了程諾一眼,笑著說:“你先回展會上吧?!?/p>
程諾有些難言,雖然聶鐸這樣說,但他起的頭,他也不是縮頭烏龜。
“覺得不好意思是吧?”聶鐸突然一笑,說:“那請我吃頓飯唄?!?/p>
“行?!背讨Z也沒矯情太多,聶鐸這么幫他,他昨天還拒絕了他,為了以后的合作,怎么著也得請他吃頓飯的。
放下手機,程諾轉(zhuǎn)身朝著展會走,肋骨處隱隱發(fā)疼,他咬牙忍耐著,走到走廊盡頭,手里的手機響了。
程諾扶著墻站穩(wěn),一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瞬間笑起來,肋骨的疼都緩解了。
“喂,怎么這是時間打電話過來了。”程諾笑嘻嘻地問。
電話那端,宋城呼吸很穩(wěn),聲音沉沉。
“你那邊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心一懸,程諾眼睛驀地睜大,瞪眼看看四周,問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和人打架了。他嘴太賤了,我把他狠狠打了一頓。”
手邊文件微微發(fā)皺,手指骨節(jié)泛白,宋城問道:“受傷了么?”
“嗯?!背讨Z應(yīng)了一聲,雙唇一顫,笑著說:“被打了一拳?!?/p>
“疼么?”宋城將鋼筆帽蓋上,電話里傳來“啪”得一聲響,清脆而決絕。
“可疼了!”程諾十分夸張地說道,還“哎喲”了兩聲。他揉著肋骨,笑得眼角彎彎,半晌后和宋城說:“但是聽到你聲音,就不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