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皇看著子汐，發(fā)覺一段日子沒見，她的笑容多了，眼神也清透了。他突然感激起始終站在她身后的人，雖然他很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臭小子，但是無可否認，臭小子將子汐照顧地很好，超乎他意料地好。
“怎么辦，我有想給NINA全世界的沖動?！弊踊恃劭魸駶?。親人啊，世界上除了子汐之外和他最親最親的親人。
亞瑟嗤之以鼻?！皠e撿我說過的話重復好不好?！?/p>
臭小子！對他剛升起的好感“噗呲”一聲立刻熄滅。子皇指著亞瑟說，“你這個變態(tài)的家伙！”
子汐一頭霧水，不知道子皇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也不清楚指的是什么。亞瑟附在她耳邊告訴她，子皇說的一定是他對感情的變態(tài)執(zhí)著，可是中文的“戀”本來就是“變態(tài)”的“變”和“變態(tài)”的“態(tài)”組成的——子汐信他就奇了，他們說的一定是其他事情，于是嬌嗔著回了一句：最好是。
“我發(fā)誓。”亞瑟一本正經(jīng)得舉起兩根手指對天起誓，有一股子耍賴的可愛勁兒。
子汐淺淺得笑著，滿足而平靜。
幸福的NINA。
幸福的媽媽。
“要不要出去走走？”子皇突然轉(zhuǎn)頭問，眼神認真而篤定。
子汐溫柔地點頭。
“別吹太久風哦?！眮喩獙⑨樋椛琅谧酉缟稀?/p>
***
瑞士人骨子里就不喜歡張揚，不喜歡金碧輝煌，不喜歡一開車就是百萬名車，所以蘇黎世沒有特別貴氣的豪華大大宅，街上也沒有過張揚的汽車。
亞瑟在蘇黎世山有棟別墅，瑞士人喜歡看夕陽，所以朝西的房子房價反而貴，可子汐不喜歡夕陽，所以他們住在位于蘇黎世湖旁的公寓里——子汐喜歡公寓，狹小的空間容易讓她有安全感。
沿著蘇黎世湖的湖堤漫步，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銀杏落了一地金黃的枯葉，甚至湖面上還有幾只天鵝優(yōu)雅高傲地曬著暖烘烘的太陽，遠處點點白帆給原本就優(yōu)美至極的景致再添唯美。
蘇黎世的現(xiàn)代建筑極其有特色，與老街相交輝映，走在融合著現(xiàn)代與古典氣息的街道上，周圍的一切都竟然有序，耳畔充斥的是實用的德語，落金黃的葉鋪滿石頭鋪成的街道。不遠處一位媽媽一時心血來潮，往自己正在地上爬的女兒身上撒落葉，爸爸在一邊微笑地看著母女倆。
子汐笑著看著這一幕，心里被某種情緒漲得滿滿的，子皇始終自然得將子汐圈在臂彎里。
“我以前就覺得中國人特煩，生個孩子還有坐月子，甚至還好幾個月不準洗頭?！弊踊氏氲焦释辽⒆拥娘L俗，失笑?！澳憧催@外國人，剛生完孩子照跑照跳，也沒見他們落下什么病根?！?/p>
“我們那邊的家長慎重嘛?！弊酉残Αｋm然嘴上這么說，但她人在蘇黎世，生孩子這方面完全隨了外國人——幾個月不洗頭，天哪，她完全不敢想像。
“坐著?！甭o目的地走了十來分鐘，子皇牽著子汐在湖旁的椅子上坐下。雖然對中國人坐月子的習俗嗤之以鼻，但他還是把自己昂貴的外套脫下墊在椅子上后才準子汐坐下。
兄妹倆靜靜地看著湖景?？諝飧侍穑锌萑~的香氣；風輕輕的，有湖水的香氣；陽光暖暖的……
子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和子皇，即使在法國那段時間他們兄妹很親密，但像此刻這樣心平氣和、心無旁騖地坐在一起發(fā)呆還是第一次。
“汐……”
“嗯？”感覺頰邊的碎發(fā)被人輕輕撥開。
“對不起……”
“傻瓜?！彼?。額角被輕輕印上一吻。
他也笑，笑出聲，輕輕的，低沉有力。
“子汐你看，藍子汐，我們倆好像長得有點像?！彼麄?cè)臉端詳她。
“胡扯，我長得像我媽媽。”
“真的，我長得像我爸爸?！彼麑W她的語氣?！霸蹅z的五官，分開一點都不像，可是組合在一起，仔細看還真有點神似?！?/p>
“咱倆，是兄妹嘛?！弊酉窈逍『⒆右话忝踊实念^。
嘴角輕輕扯動了下，他握住她的手，將她圈在胸前。“汐，對不起……”
“傻瓜?！彼€是這么說，可是眼角卻突然濕濕的。
“子汐，藍子汐，要幸福，要很幸福，連同我和元哲的，一起幸福。”子皇痛苦地閉上眼，輕聲在子汐耳畔說，甚至忍不住哽咽。
“嗯。”子汐下巴開在子皇肩上，回抱他，纖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他的黑發(fā)，無聲地安撫。
下意識地，他們都略過了那個人的名字。子汐知道自己還在抗拒，是的，一定還是愛他的，可是，也一定慢慢不愛了——她敢想這個人了，敢去碰觸和他有關的事物了，看著NINA一定會想起他，可是每多看一次NINA，她的心就漸漸不再感覺疼痛了。
“我可以的，我一定會幸福的?！彼矒崴母绺纭?/p>
雖然知道他們兄妹有話要說，但是對于他們出去整整一個下午，亞瑟還是略有不滿。這個沒分寸的諸子皇，不知道子汐現(xiàn)在還是需要多多休息嗎？
他沿著湖堤找來，入眼的畫面卻突然讓他忘記了所有的不快，甚至有些微微的鼻酸。
蘇黎世薰衣草色的夜空下，夕陽在湖面灑下一層光怪陸離的光影，一對兄妹相依坐在湖邊，背影蕭瑟孤獨。妹妹的頭靠在哥哥肩上，手臂捂在哥哥臂彎中取暖；哥哥心滿意足得被依賴，傍晚的風有點冷，圈著妹妹肩膀的手凍得發(fā)青，可還是不敢驚動分毫——是鼻酸，這樣的畫面讓亞瑟覺得心疼，那一刻他的腦海里只有四個字：相依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