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非點了點頭。

羅子淞道：“這樣的一個人，視軍規(guī)如生命，在人民需要他的時候，他是永遠(yuǎn)不會將家人放在首位的。你懂嗎？”

陶非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說：“項小哥不會怨懟嗎？”

羅子淞搖頭，嘴角一勾：“有本事的人，是不屑依靠他人的?！?/p>

陶非皺眉，顯然無法理解也不能贊同。

項臣手腳麻利，做好飯菜出來叫聞川吃飯，他系著圍裙，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肱二頭肌隆起，胸肌十分漂亮，他身高有近190，窄腰長腿，握著鍋鏟出來的時候顯得有些滑稽。

“吃飯……”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響起“砰”地一聲。

羅子淞一下站了起來，陶非緊張地看向門口，哆嗦著說：“什、什么聲音？”

“開門——！”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他媽的！開門啊——！”

項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走到門邊從貓眼往外看。

走廊上空無一人，聲音是從安全出口傳來的。

安全出口的門被劇烈撞動，抵在門把手間的鐵架紋絲不動。

“開門——！”有撞擊聲響起，隨后是大群喪尸嘶吼的恐怖尖嘯。

“救命??！”有女人哭叫著喊，“誰來開開門！”

“往樓上走！”又有男人怒吼，“去樓上！”

“他媽的誰鎖了門！”有人暴怒，打碎了安全出口上的小窗戶，玻璃碎了一地。

陶非捂著嘴，驚恐地看著項臣和羅子淞。

羅子淞臉色難看，他是個警察，讓他聽到有人求救卻無能為力的感覺非常糟糕。

項臣冷靜道：“安全樓道里都是喪尸，門不能開。”

羅子淞沉著臉，拳頭捏緊了，肩膀微微顫抖，坐進(jìn)了椅子里盯著桌面發(fā)呆。

有女人的慘叫響起，一只白皙瘦弱的手從碎掉的玻璃窗口探出來，憑空胡亂地抓著什么，隨后無力地慢慢滑落。有人憤怒地吼叫出聲，雜亂的腳步聲跑向了樓上，片刻后，安全樓道里又安靜了下來。

死一般的壓抑氣氛在房間里蔓延，聞川走了出來，目光掃過幾人，坐下來吃起了飯。

陶非不敢置信地盯著他。

項臣沒說話，進(jìn)廚房將剩下的菜端出來，也坐下了。

“吃飯?！表棾悸曇舯涞统?。

陶非哆嗦著，眼眶含淚，幾次握不住筷子。

一頓晚飯吃得非常安靜，沒人交談，只有筷子偶爾觸碰碗盤的聲音。

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陶非幾乎吃不下東西，最后捂著嘴跑去洗手間吐了。

陶非滿頭冷汗，難受得跪在地板上哭：“怎么這樣……怎么會這樣？”

聞川收拾了碗筷，挽起袖子主動洗碗，項臣點了根煙靠在案臺前看著他。

“路線呢？”聞川頭也不抬，水從他手上嘩啦啦地流下，他有條不紊地洗著碗，“明天怎么走？”

“用衛(wèi)星地圖，”項臣觀察著他，道，“走國道，高速上車多人多，可能更危險。”

聞川點了點頭，洗菜刀的時候?qū)⑹种父畛鲆粭l血口子，甜美的信息素立刻在房間里蔓延開。

項臣頓了一下，轉(zhuǎn)身去把窗戶都關(guān)上了，又拿了阻隔劑和創(chuàng)可貼過來。

聞川舔了舔手上的血，含著指尖看著嘩嘩的流水發(fā)怔。

項臣道：“帶出來的是什么資料？”

聞川暗暗吁出口氣，神色平靜，道：“目前為止的疫苗數(shù)據(jù)資料，本來已經(jīng)做出三只樣品了，沒來得及實驗?！?/p>

項臣一下瞪大了眼睛：“樣品呢？”

聞川看了他一眼：“在你炸毀的1號實驗室里，記得嗎？”

項臣：“……”

項臣無奈道：“實驗室里都是變異的研究員，我也是沒辦法?！?/p>

聞川自然知道，并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只是懟項臣似乎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還能有效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他道：“樣品的電子數(shù)據(jù)都傳給F城了，剩下這部分沒傳走的是樣品可能造成的不良反應(yīng)，其中還有張老和我一起分析出的最新疫苗數(shù)據(jù)，也許可以給樣品進(jìn)行改良?！?/p>

項臣聽不太懂這些，擺了擺手：“總之就是很重要?！?/p>

“相當(dāng)重要?！甭劥ê唵蔚?。

項臣掐了煙，盯著窗外看了片刻，說：“你們研究所不該出現(xiàn)感染者的，還有資料上傳失敗也很奇怪。你們的電路和城里的不在一條線上，網(wǎng)絡(luò)也跟我們不一樣，按理說不應(yīng)該……”

“研究所的防火墻被黑了，”聞川道，“感染者是個外來人員，不知道怎么混進(jìn)來的，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p>

項臣從找到聞川的那一刻起一直在帶著他逃命，很多細(xì)節(jié)沒來得及過問。

此時他驟然發(fā)現(xiàn)這里頭顯然有問題。

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祥充滿了他的內(nèi)心，他疑惑道：“有人針對研究所？目的是什么？毀滅人類？”

聞川搖頭，拿出手機給他看上面的分析圖：“這是我從外來感染者身上提取的血液分析，其中含有大量的K2SB6?！?/p>

項臣：“？？？”

“抑制劑的一種，”聞川道，“你記得我們在十字路口看到的那個感染者嗎？他變異不到一分鐘時間，照這個速度來看，那個外來者不可能在感染后還能偽裝潛入研究所，感染了其他人后才被我們發(fā)現(xiàn)。”

項臣反應(yīng)過來，看向那分析圖：“抑制劑可以延緩他的變異速度？”

“不一定只有抑制劑，可能還有其他成分，我的設(shè)備不夠，只能分析出抑制劑?！甭劥ǖ馈?/p>

項臣這才明白，為什么在十字路口前看到那男人變異時，聞川的反應(yīng)會那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