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砰——
槍聲響起,打偏了。
子彈擦過聞川的耳邊,羅子淞在瞬間矮身抓住了孟多的腰,將人狠狠往后拉開。
孟多的傷口被拉扯到登時慘叫著放開了手,聞川雙手撐著欄桿落地,一拳打在了孟多鼻子上。
孟多摀住鼻子,彎下腰發(fā)出憤怒地悶吼。
聞川深深呼吸,劇烈咳嗽,脖子上被掐出指痕,抬頭時看見鐘昊生握著槍往他們這邊走了幾步。
“別動?!辩婈簧渲樀?,“我保證下一槍絕對不會偏?!?/p>
樓頂還未撤走的人擠在門口,驚恐地看著這一邊,鐘昊生背對眾人,抬槍一一從羅子淞、安靜、孟多、聞川的臉上晃過,黑洞洞的槍口像迫不及待噬人骨血的利嘴。
他眉眼冷厲,衣領被風扯著拍打在下顎上,道:“聞川,過來。”
孟多擋在槍口前,道:“把孩子還給我!”
鐘昊生毫不猶豫開槍,聞川瞳孔驟縮,面前的人軟軟地倒了下來。
“鐘少?鐘少你這是做什么!”
“啊——?。。 ?/p>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們了,讓我活下去啊!”
受不了刺激的人們在另一頭崩潰地大喊起來,鐘昊生煩躁地爆吼:“閉嘴!”
人群壓抑地安靜下來,每個人眼眶通紅,緊緊地盯著他的后背。
聞川接住孟多軟下來的身體,Omega的血液里散發(fā)出好聞的信息素,隨后漸漸飄散在空中變得極淡。
孟多的神情有一瞬間清醒了似的,看著聞川,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
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他十指痙攣,抓住聞川的衣服,渾身抽搐。
安靜一言不發(fā),紅著眼眶給他止血,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按在血流不止的傷口上,另一手去探孟多的脈搏,發(fā)現(xiàn)對方的心跳已經(jīng)越來越慢,身體也逐漸冰冷。
他沒有救了,安靜抿住唇,看了一眼聞川。
聞川低著頭,雪白的襯衫染上血跡,衣襟上有幾個血紅的指痕,他看著孟多掙扎,對方慢慢沒了呼吸,眼神渙散一動不動,抓著衣服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鐘昊生再次道:“聞川,過來?!?/p>
聞川坐在地上愣了一會兒,安靜擔憂地看他:“聞川?”
羅子淞看著鐘昊生:“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鐘昊生冷笑:“關你屁事?!?/p>
羅子淞咬牙,手背肌肉繃緊了,他抬頭對著門口的人喊:“你們就這樣看著嗎?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手上,一點也不反抗嗎?!你們要別人以死相拼,為你們爭取活路,但你們甚至不愿意主動往前一步!別人憑什么管你死活!”
聞川輕輕抖了一下,他想起孟多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對自己笑著說:“越是情況不好的時候,越要堅強,自己千萬不能倒下了。沒人有義務拉著你往前,得自己爭氣些?!?/p>
鐘昊生仿佛聽到什么笑話,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懂什么?他們只會保命!死到臨頭也只會想到自己,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金字塔階級,你想過嗎?嗯?除開資源人脈,更多的是這群平庸無能之輩,他們從未想過為別人奉獻自我,他們只會坐在那里提要求!”
“你只要給他們一點甜頭,他們就像關在羊圈里的羊,你說什么都行?!?/p>
“只要火沒燒到自己身上,他們永遠不會痛。”
鐘昊生拿槍口指了指身后的人:“我就算再打死一個,他們也不會動一下。你相信嗎?只要我說抓住你們他們就能活命,我能保他們安全撤離,他們還會幫我呢。暴力加威脅,誘餌是獲得安全,沒毛病?!?/p>
羅子淞冷冷地看他,眼角朝門口的位置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挪動腳步擋在了聞川安靜前面。
聞川出聲道:“羅哥,讓開?!?/p>
羅子淞一愣,安靜也抬頭看他。
聞川臉色發(fā)白,輕輕將孟多的尸體放在旁邊,慢慢站了起來。
他的腳有些發(fā)麻,胸口劇烈起伏,努力保持鎮(zhèn)定。
他越過羅子淞往前,羅子淞的嘴唇動了動,聞川盯著鐘昊生平靜地道:“來,朝這里開槍,不是誰都怕死的。有本事你就朝我開槍,來啊?!?/p>
他抬起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額頭,幾乎要將牙齒咬碎:“你想殺了項臣、羅哥他們,帶我撤離,我只是你附加的砝碼,死也不足惜。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安全撤離了那么多人,只要我們死在這兒,你再炸掉教學樓,誰也不會知道你曾經(jīng)做過什么?!?/p>
他一字一句道:“沒人知道你在飯菜里下毒,沒人知道你拿Omega當交易品,留下的這些人就算走不掉也無所謂了,因為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撤離途中總會出現(xiàn)意外,那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對嗎?”
人群里起了喧嘩,眾人憤怒又不敢置信地盯著鐘昊生的后背。
鐘昊生嗤笑:“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意義,過來,我們一起走?!?/p>
聞川搖頭:“你還走得掉嗎?它們已經(jīng)上來了,你沒聽見樓下的動靜嗎?”
鐘昊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總不會自尋死路的,對不對?”
聞川蹙眉,目光探究地在鐘昊生臉上轉了一圈:“那些在外頭幫你拖延時間,炸圍墻的人,不可能為了你犧牲他們的撤離機會。你們到底隱瞞了什么?”
此時聞川已經(jīng)走近了鐘昊生,兩人不過手臂距離。
鐘昊生毫無防備,笑著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p>
他抬手要拉聞川,聞川卻瞬間凜然握住鐘昊生握槍的手,面色不變,猛地向上抬起,只這么一瞬,鐘昊生槍口走火,朝天射擊;聞川另一只手里已現(xiàn)出匕首來,狠狠朝鐘昊生胸口刺去。
他手仍在發(fā)抖,卻將匕首握得很穩(wěn)。
鐘昊生完全沒料到聞川真的不怕死,面對面敢來這么一下,簡直猝不及防。
他面色扭曲,立刻抬手阻擋,匕首刺進了他的手臂,直直捅穿,鐘昊生憤怒地狂叫一聲,正要開槍,身后一人從人群里飛快撲出,一把扭住了鐘昊生握槍的手。
卡——地一聲,鐘昊生手腕被折斷,槍落了地。
“啊——?。?!”
“啊?。。』熨~??!?。。?!”
項臣面帶怒色,將鐘昊生摔倒在地,膝蓋壓在對方背上,一手扭著對方的手,抬頭直視聞川的眼睛。
這一刻他渾身散發(fā)出的信息素令所有人都頭皮發(fā)麻,忍不住直直后退,渾身的汗毛都一根一根倒豎了起來。
“你找死嗎?!”項臣壓著嗓子,一字一句地說,眼睛里浮現(xiàn)出可怕的血絲。
聞川后知后覺,癱軟在地上,腿有點發(fā)軟站不起來,但他面色依然高傲冷酷,道:“我知道你在?!?/p>
門口的人發(fā)現(xiàn)項臣回來時,沒有人對鐘昊生預警,他們自發(fā)地組成人墻,將項臣藏在了其中。
羅子淞最先發(fā)現(xiàn)端倪,故意說話轉移鐘昊生的注意,聞川和他擦肩而過時,羅子淞將和鐘昊生扭打時撿來的匕首塞給了他,快速地說了一聲“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