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聞川一個人去了食堂,點了兩個小炒打了米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
幾個舍友互相已經(jīng)熟悉了,此時結(jié)伴過來吃飯,見了他就打招呼,笑吟吟道:“剛才還說起你呢,一下午沒見著人,去哪兒了?”
“去系里逛了一圈?!甭劥c了點頭,就當(dāng)打了招呼,埋頭繼續(xù)吃飯。
幾人端著飯菜坐下來,彼此使了個眼色。
聞川長得好看,又是今年系里唯一的Omega,聽說入學(xué)成績還很高,家世又好,舍友們都想跟他親近、了解一下他。
“你在學(xué)校住得慣嗎?我們還以為你會回家住?!币煌瑢W(xué)起了個話頭,想顯得不過于八卦,但又恰到好處地關(guān)心了一下。
哪里知道聞川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為什么要回去?。俊?/p>
幾人頓時有些尷尬,起頭的同學(xué)只得硬著頭皮道:“家里……住著比學(xué)校好吧?”
“沒什么區(qū)別。”聞川有些疑惑,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問這么無聊且毫無價值的問題,但他還是回答了,“家里經(jīng)常只有我一個人,不過是睡覺而已,哪兒都一樣?!?/p>
幾人尷尬地笑了一下,彼此互換了一個眼色,又另起了一個話題:“聽說你的入學(xué)成績很高,有什么學(xué)習(xí)技巧可以交流一下嗎?”
聞川停下筷子,看了看幾人,道:“沒什么特別,認(rèn)真聽課,認(rèn)真做題?!?/p>
幾人:“……”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坐在另一端的舍友道:“你為什么選生物基因???”
聞川再次停下筷子,吞了嘴里的東西,蹙眉開口道:“因為喜歡?!?/p>
他的神情本就顯得冷淡,此時蹙眉,便帶出了幾分不耐煩,幾人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我,我也是因為喜歡……”依然有人硬著頭皮,想挽回一下氣氛,道,“這間學(xué)校有最好的生物基因團隊,我向往了很久,不知道畢業(yè)后能不能進(jìn)入那個團隊……”
其他人紛紛點頭:“我也是!”
“我也想?!?/p>
“我聽說楊老現(xiàn)在不怎么帶新生,不過他之前帶得那位學(xué)長……”
幾人就系里的事興致勃勃聊了起來,聞川總算有興趣聽了一會兒,但發(fā)現(xiàn)他們也不怎么聊專業(yè)相關(guān)的東西,要么是在說課題組的八卦,要么說已經(jīng)畢業(yè)的學(xué)長學(xué)姐做了什么工作,年薪多少,要么是說誰誰得了獎。
聽起來也挺無聊的。
他幾口吃完飯,收拾了碗盤要走,幾人正聊得興起,已經(jīng)將方才的尷尬拋到了腦后,此時便順口招呼他:“聞川?等等我們一起回去吧?”
“對啊,我聽說宿舍樓附近有一家咖啡店味道不錯,我們一會兒去坐坐?”
“這個可以有!明天就軍訓(xùn)了,我們……”
“不必了?!甭劥ǖ?,“我還有事,你們聊?!?/p>
聞川的想法很簡單,他對這些人聊得內(nèi)容不感興趣,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傻坐。沒有他在,這些人大概也會更自在一些,他知道自己容易把氣氛搞僵,他自覺這是對彼此最好的辦法——誰也別勉強誰,社交這東西,他從來只看緣分。
他卻不知,等他走了之后,餐桌邊安靜下來,片刻后幾人小聲道:“什么啊,他是不爽我們嗎?”
“可能是嫌我們不夠資格跟他喝咖啡。”
“也可能是我們選得地方太掉價了。畢竟是聞家的小少爺,怎么可能看得起路邊攤?”
“說得也是。”
“哎,你說他平時喝什么?會用黃金做得杯子嗎?咖啡從來不喝即溶吧?”
幾人聊著聊著,話題就轉(zhuǎn)到了聞川身上,嘎嘎地樂了起來。
“可能是從臥室到客廳都得開車,每天在兩百平方的床上醒來,下床都得走半天。”
“哈哈哈哈——”
“靠,你牛逼!”
項臣和同學(xué)勾肩搭背進(jìn)食堂的時候,正遇上那幾人笑得歡暢。
這會兒食堂人不多,項臣想吃燒烤,幾人邊點菜邊又去拿了啤酒,其他舍友又叫了自己認(rèn)識的其他系的同學(xué)來,不一會兒就一大幫子人鬧哄哄的,將角落里幾人的聲音淹沒了。
因為他們太鬧,聞川的舍友幾次回頭張望,滿臉不爽。
項臣注意到了,抬頭舉了舉杯子:“嗨同學(xué)!新生?過來一起玩?”
那幾人面面相覷,被項臣那一桌的氣氛感染,幾人站起來坐了過去。
“哪個系的?”項臣一腳踩在另一側(cè)的椅子腿上,形容吊兒郎當(dāng),但笑容十分有感染力。他這一笑,眉眼舒展開,那張沉著臉時的兇相就不見了。
“生物基因?!睅兹说?。
項臣的舍友立刻道:“哎,這不就是……”他轉(zhuǎn)頭四顧,“傳說中的那位不在?”
“誰?聞川嗎?”那幾人扯扯嘴角,“那你們來晚了點,剛才還在呢?!?/p>
項臣嘖了一下:“提他干嘛?吃東西!”
舍友八卦心起,好奇道:“他人真的很厲害?好相處嗎?”
幾人接了項臣遞得東西,點頭道謝,沒一會兒就跟項臣他們混熟了,隨意道:“好相處?這可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
“哦?怎么說?”
“脾氣怪,不理人,說話總把天聊死,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幾人聳肩,“這叫好相處嗎?”
項臣蹙眉,慢條斯理吃著東西,沒再搭話。
他舍友倒是來了興致:“這么傲的嗎?我是聽說他嘴巴毒……但他得了很多獎啊?!?/p>
“光會得獎有什么用?”一人道,“他是我們系里的最高分,那又怎么了。本來我們還想跟他搞好關(guān)系,想交流一下學(xué)習(xí)心得,不愛說就不說唄,一臉不耐煩……”
另一人也道:“是啊,就差把‘**’兩個字懟我們臉上了。瞧不起誰呢?”
“我還聽說,他入學(xué)前就有Alpha學(xué)姐在打聽他的事了。”一人道,“別說,他那樣子還真是……”
“你們吃?!表棾紒G了手里的東西,站起來拍拍手,作勢要走。
“哎?”他舍友忙拉住他,“怎么了這是,不是你鬧著要請你吃飯嗎?”
“吃飯就好好吃飯。”項臣不冷不淡地掃了聞川的同學(xué)幾眼,“背后嚼舌根,還評論人家的樣貌,飯都臭了?!?/p>
桌上一時安靜下來,那幾個被邀請來吃飯的同學(xué)頓時食不下咽,很快站起身走了。
項臣嘖了一聲,重新坐下,挑了根雞腿啃著,表情又有些兇,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