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心情郁悶沮喪,秦臻的聲音里失了平日的淡,好看的眉輕皺著。嬰兒房里的暖光瀉下,給他的衣服和頭發(fā)鍍了層金邊,像個毛茸茸的大狗狗或者大玩偶。
失落得很。
不忍看他這幅模樣,初墨抬起手捏住秦臻的雙頰,微用力往兩側(cè)扯:“乖啊,給小爺我笑個——”
秦臻抬臂抱住她:“那就守著這個小子吧,今天就算了,等這小子再大點,丟進幼兒園?!?/p>
“全寄宿那種。”
“……”
接下來是環(huán)科最忙的一段時間,大項目一個接著一個。
初墨像是螺旋各處都要忙,大項目都要經(jīng)過總監(jiān)的審批,忙得喘口氣的時間都沒了,莊羽羽還作梗,讓她的好友口頭應承了一個廣告,等到開拍時又撒手不管,就說自己沒答應。
投資方可不管這些過程,只看結(jié)果,眼看著環(huán)科要違約了,初墨更是急得上火。
好在程糯出手,讓影帝裴皓來幫了忙。作為回報,初墨請他們夫妻倆吃了頓飯,看著對側(cè)你儂我儂的兩人,初墨突然就覺得自己吃了一萬噸狗糧。
同樣是婚姻,同樣是娃都有了,為什么人家依舊熱烈如剛戀愛時,而他們……好像是跳過了戀愛這個環(huán)節(jié),直接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
初墨撐著腦袋,靈光一閃,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反正她也不是一個粘糊得起來的性格。
雖說莊老爺子已經(jīng)打心眼里認定初墨是他侄女兒了,但為了堵住莊家人的悠悠之口,還要初墨配合做各種各樣的檢驗,這段時間初墨沒少往莊家跑。
倒也不是想巴著莊家什么,只是覺得莊老爺子一個人住著偌大的莊宅,子女都不在身邊,還挺可憐的。
好幾次,她都看到莊老爺子想開口讓她過去住一陣。
但又有顧慮,話幷沒有說出口。
秦臻也忙,接手秦氏之后有很多瑣碎的事情要處理。交接程序完畢之后,秦父立刻帶著秦母離開了,說是玩?zhèn)€一兩年再回來。
集團呢就交給兒子了,希望兩年后他們回來,集團還活著就行。
秦臻的工作應酬變多了,還常常忙到深夜才回來。
一天初墨正在書房加班,忽然聽到客廳傳來重重的一聲悶響,她聞聲過去,秦臻倚在墻上揉著額頭,像是撞到了。
初墨下了一跳,忙走過去。
秦臻抬頭看了她一眼,睫毛垂了垂,薄唇抿著,面色較平時的紅潤了不少。
還有一股子嗆人的酒氣撲面而來。
初墨喊了他好幾聲,他才慢悠悠睜開眼,沉眸里盈滿了茫然,但待他的視線落在初墨身上時,眸子又幽深了些許。
初墨已經(jīng)洗完澡了,頭發(fā)將干未干,松松的挽著,露出修長白晰的脖子。穿著身寬松的睡裙,里面看起來空蕩蕩的,精巧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
秦臻清咳了聲,斂住視線。
等了會兒沒等到秦臻的回應,初墨揚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醉了嗎?”
“哪有。”秦臻靠在墻上,安安靜靜看著初墨,過了會兒沙啞開口,“初墨。”
初墨半信半疑地應了聲。
下一刻,秦臻皺眉。
“你怎么變成兩個了?”他抬起手在初墨左側(cè)右側(cè)分別抓了抓,嘀咕道,“還捉不住那種。”
敢情這人已經(jīng)醉糊涂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走過去抬起他的手臂壓在自己肩上,“怎么喝這么多,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還是應酬很難應對?”
秦臻緩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在理解初墨話里的意思,答非所問:“工作再忙,我也在十二點前回家了,可、可沒在外面留太久,就……就怕你誤會?!?/p>
初墨楞了下。
秦臻的手垂了下去,微瞇著眼,繼續(xù)嘀咕:“我肯定是自作多情了?!?/p>
“看你這表情,肯定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
“最近可真累啊,幸好家里還有你?!鼻卣猷哉Z,嗓音沙啞,帶著點磁,“不然都撐不住了?!?/p>
偌大一個秦氏集團,只有秦臻一人撐著。
初墨的爭辯的話頓住,心上像是被鐘鈴震了下,恍然意識到,他們,最近是真的缺少交流。兩人都忙,閑下來的時候會說幾句,但也只是幾句而已。
說完之后,就各忙各的了,她只知道他忙,但甚至連關(guān)心的話都沒說過。
她扶著秦臻上樓,放在臥室的床上。
蹲下身替他把鞋子外套都脫了,輕輕拍了下他的臉。
“去洗個澡吧,會舒服很多?!?/p>
“不去……”秦臻手腕擱在眼上,神情看不真切,過了會兒又轉(zhuǎn)了口徑,“好啊,你幫我洗好不好?”
“不好。”初墨果斷拒絕,就秦臻那身板,估計能把她壓垮。
“你能幫團子洗澡澡為什么就不能幫我洗澡澡呢?”秦臻歪著頭看她,霧蒙蒙的眸里有疑惑。
“因為你不是團子,所以不能幫你洗澡澡。”初墨板著臉,偏偏用的是哄孩子的語調(diào),“你是大人了,大人要自己洗澡澡,知道嗎?”
秦臻“啊”了一聲,目光縹緲放空了些,最后落在初墨身上,“你借口都不找了?!?/p>
初墨沒明白他的意思。
秦臻神情很肅穆,語氣還有點沉痛,念詩歌一樣:“小白菜啊,地里黃呀,小初墨呀,不關(guān)心我?!?/p>
初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