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點了點頭,覺得可以理解:“一起收拾吧?!闭f完便帶頭朝最近的云竹邊那間屋子走去。
“哎——”林桀還沒來得及阻止,那三人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間屋門外,“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白柯:“……”
君宵:“……”
白子旭看了眼屋內(nèi),然后扭頭沖慌忙跟上來的林桀豎了個大拇指:“高人。乖徒你把你們門派整個藏經(jīng)樓的書都搬回來了嗎?還不好好放,這簡直跟地震震塌了似的……嘖嘖嘖?!?/p>
乖徒你妹啊!
被占了便宜的林桀默默嘔了一口血,想吐這人一臉,但鑒于這死不要臉的是白柯的爹,他只得默默又咽了回去。
看著屋子里頭桌上、凳子上、案臺上甚至連一邊的地上都亂糟糟地堆著書,白柯對林桀難得地起了一絲“佩服”心:“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嗜書之人?!?/p>
林桀再次默默嘔了一口血:“……”看不出來是幾個意思?
嘔完他解釋道:“這些是每次該做的功課完成不了,被罰的時候在藏書閣里抄的書?!?/p>
白柯那一絲佩服倏然之間便消失殆盡。
說話間,君宵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了翻:“這些你都看過?”
“當(dāng)然沒有啦?!绷骤蠲置_地?fù)熘厣系某荆忉尩溃骸坝行┨^枯燥或是艱深的,抄的時候根本不過腦子的。還有一部分是我來不及抄的時候,一個朋友代我抄的,他很會模仿別人的筆跡,替我抄完送給師……鴻賢師父過目的時候,回回都能蒙混過去。只有我能理解的、適合我這個階段的,還有內(nèi)容有趣的,我抄完會再翻幾遍,有幾本更是百看不厭的?!?/p>
說著,他瞥了眼君宵手里的那本,道:“比如二師父你手里拿著的這本,就是我讀了不下二十遍的書?!?/p>
白柯正一起理著桌子,聞言便走到君宵身邊,伸手拎著他手里的那本書看了眼封皮。
就見那簡陋的手抄封皮上寫著四個字:南華記。
南華?
白柯第一反應(yīng)只覺得這個詞有些耳熟,緊跟著邊想起來,似乎君宵說他拜師的時間便是南華三年,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千多年了……這里的南華難不成跟君宵口中的南華所指的是同一個意思?
他這疑惑剛浮出來,就聽林桀一手抱著一摞書,一手已經(jīng)舞開了,如同唱大戲般地做了個極為豪邁的動作,邁了個端端正正的方步,道:“南華是我最為羨慕的一段年代。那是一個仙魔妖怪齊聚首、風(fēng)起云涌的年代,那個年代里的人和事對現(xiàn)在的修道一族來說已經(jīng)成了傳說了?!?/p>
白柯下意識地看了眼君宵的反應(yīng),就見他似乎沒聽見林桀的話似的,平靜而沉默地翻著手里那本《南華記》。
他看書速度很快,總是在看這一頁的時候,清瘦的手指就已經(jīng)夾著下一頁那薄薄的紙,然后一眼掃完,便輕輕翻地翻了頁。
而這邊林桀一說起南華那段年代就格外亢奮,直接開啟了話嘮模式,嘰嘰喳喳沒完沒了。
“……雖說玉生門現(xiàn)在沒落成這個樣子了,當(dāng)年它在修道界可謂一枝獨秀。云征、云深、云遙三個大神就都出自玉生門,南華中后那一代風(fēng)云人物里,我最崇拜的得數(shù)云征真人了,要是能目睹他當(dāng)初在歸林以一人之力斬殺十二血妖,還有在岷城三退魔修大能解救數(shù)萬黎民性命的英姿,我可以心滿意足得直接去跳海!”
白柯:“……”這都是什么烏七八糟的比喻。
“不過玉生門的掌門比這幾個還要厲害,那是……”林桀卡了會兒殼,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才能表達(dá)出心里的想法似的,“哎,總之,那些都是神,不是我們這些人能企及的。而且那個年代之后,便再也沒出過更風(fēng)騷的人物了。可能世間靈氣少了,人心也浮躁了,就連修道之人也不例外,而且天資根骨那么好的估計也難找。盛極必衰,否極泰來吧?!?/p>
林桀說完還低頭,似乎是沈痛地哀悼了片刻,其行為之神經(jīng),不是白柯能理解的。
不過哀悼完,他又恢復(fù)了一副狗腿的樣子,顛顛地湊到桌邊來,問君宵:“二師父,你聽說過南華那個年代的事情么?你離那個年代近么?我只能從書上看到當(dāng)年的一些事情,估計還不足三分?!?/p>
白柯也看向君宵,似乎想看看君宵的反應(yīng)。
結(jié)果就見君宵翻完《南華記》最后一頁,然后拎起書,沒什么表情地沖林桀晃了晃,挑眉問道:“你所謂的南華舊事,都是從這些書卷上看來的?”
林桀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君宵面無表情,言簡意賅地吐出八個字:“狗屁不通,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