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已成功載入魔方生存游戲, 本次副本編號F1,祝您游戲愉快。】
居然只有1位數(shù)?
紀無歡稍稍一驚,但很快又冷靜下來了, 是魔方開始針對他了嗎?
短暫的黑暗后,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狹窄的漆黑通道, 通道里沒有燈,墻壁上每隔幾米就掛著的一把燃燒的火炬。
黑暗里火光搖曳,昏暗不清。
除了火炬之外,每隔幾米還有一道鐵門,看起來就像是地牢,里面不知道關(guān)著什么東西,隱約中能聽到沉重的喘息聲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令人頭皮發(fā)麻。
沒有給人任何思索的時間, 哢嗒一聲,距離他最近的左右兩扇鐵牢門自己打開了。
伴隨著嬰兒的啼哭聲, 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小嬰兒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哭著向青年靠近,當(dāng)?shù)搅嘶鸸夥秶鷥?nèi), 紀無歡才發(fā)現(xiàn)它的肚臍上還連著一條長長的臍帶,臍帶的另一頭是一個穿著白色病號服同樣哭啼啼的恐怖女人, 她的肚子上有一個大洞,臍帶連接在里面。
要放在以前,紀無歡估計得被嚇得腿軟,但現(xiàn)在,只是覺得有些惡心罷了, 當(dāng)嬰兒哭著撲過來的時候,他握起黑色匕首, 用手一甩,將其化為長刀,直接插入了鬼嬰兒的額頭。
在凄厲的慘叫聲下,女人瞬間變了臉色,兇猛地撲了上來,紀無歡毫不猶豫地舉劍,削了她的頭。
人頭+2
伴隨著咚一聲腦袋落地,另一邊打開的鐵門里也發(fā)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一個個沒有皮膚的、裸露出猩紅肌肉的渾身血淋淋的人形怪物從門里爬了出來,它們從喉嚨里發(fā)出詭異的嘶吼聲,步步接近。
在晃晃悠悠的火光里,他的腳邊出現(xiàn)了一道道黑色的人影。
紀無歡猛地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不知什么時候站著一排沒有皮膚的渾身血淋淋的人,再一看天花板上,也掛滿了人,陰風(fēng)吹來,就像一顆顆紅艷艷的果實,讓人瞬間失去了食物。
青年輕輕嘖了聲,拿起黑色匕首化為長矛,對準了那一串串沒有皮膚的怪物來了個穿孔服務(wù),擼串似得穿了兩串,然后全部抖掉,劈里啪啦落了一地。
剩下的怪物慘叫逃走,鉆進了牢房中的大鏡子里,紀無歡直接將鏡子砸碎,斷了它們再出來的機會。
人頭+3
鏡子剛一破碎,"啪嗒。"通道里又打開了兩扇鐵牢門。
紀無歡微微挑眉,這次里面的鬼怪還沒出來,便傳來了"叮鈴鈴--!??!"的老式電話鈴,隨后他的褲腳被一只蒼白的手給拉住了。
冰冷的觸感隔著褲子在他的小腿往上爬,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一雙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然而等扭頭一看,身后卻什么都沒有。
咦?
紀無歡感到奇怪,低頭的時候透過地上的碎鏡面的折射,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多出了兩道白色的影子!他的肩膀上趴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用冰冷的小手捂住了他的雙眼,面前則站著一個沒有腳的恐怖女人拉著他的左手!
"嘻嘻~"男孩得意地笑了起來。
像是在說,怎么樣?你看不見也摸不著~
紀無歡面不改色,假裝沒有從鏡子里看到他,跟著女鬼往前走了兩步,然后趁著他們放松警惕的剎那,黑色匕首飛快地刺了過去!
男孩一聲慘叫化為了青煙,面前的女鬼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跟著一起煙消云散了。
人頭+5
在那雙手消失的剎那,伴隨著尖銳的電話鈴聲,漆黑走廊的墻壁縫隙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只漆黑的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動著,然后一只只蒼白的手從縫隙里伸了出來,墻壁上、天花板上、地板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通道!
這些手抓住了紀無歡的腳、胳膊、肩膀,然后開始用力撕扯,像是要把他五馬分尸一般。
當(dāng)然,黑匕首一出,就成了滿地的斷手,在連綿不斷地慘叫聲中,那些縫隙里流出了大量猩紅色的血液
剛解決完這玩意,黑暗中的電話鈴聲突然停止了,搖曳的火光一閃,尖銳刺耳的鈴聲再次響起,隨后走廊的盡頭就刷得多了一個歪著腦袋的紅衣女人!
她以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扭曲姿勢站在那里,低著頭,動作無比僵硬,就像是卡停的錄像一般,每當(dāng)火光閃爍一下,她就會向前瞬移一段距離。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哢、哢、哢……"
當(dāng)她沖到面前的那一刻,紀無歡在捅出刀子的同時卻也認出來了。
"電姐?!"
女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在一聲慘叫后消失了,同樣消失的還有那凄厲的鈴聲。
接著從打開的鐵門里又傳出了一個粗曠的男人大笑聲:"嘿嘿嘿嘿嘿~"
那是一個面部蒼白的圓臉小丑,臉上有紅色的彩繪,圍著眼睛畫出了兩個五角星,往下是同樣鮮艷的紅色圓球鼻尖,橙色的爆炸頭,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連體服,身上還貼著綠色的反光紙,看上去滑稽又詭異。
和絕大多數(shù)小丑的形象一樣,它大張著嘴,作出夸張地大笑,血紅的嘴角幾乎裂到了耳根,滿口白牙在彩燈中閃閃發(fā)光。
"歡迎來到小丑叔叔的獵殺場,在這里你可以體會到最真實的快樂~"
它的語速很快,每說一個字,腦袋就會隨著節(jié)奏左右搖晃一下,到最后就像是變成了一個搖頭娃娃,手上卻拿著一把滴血的大斧頭。
如果說之前紀無歡還不能確定的話,那么經(jīng)歷電姐后他都認出來了。
是怪談樂園里的噩夢小丑!
原來如此。
紀無歡徹底回憶起來了,這個所謂的第六面,竟然是把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恐怖副本boss全部加強后來個一鍋端!
如果換成一個普通人,面對曾經(jīng)的噩夢,面對這條漆黑走廊上在黑暗中打開的一扇扇鐵門,或許會直接崩潰。
在這里沒有陽光、沒有同伴,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背后也是墻壁阻斷的死路,無處可逃。
有人說未知才是最恐懼的,但假如明知即將經(jīng)歷的一切是無法蘇醒的噩夢,只有你才知道它有多可怕,曾經(jīng)過關(guān)時有多慶幸,現(xiàn)在就有多害怕,就像即將被執(zhí)行死刑的犯人,在等待中就已經(jīng)絕望了。
紀無歡輕輕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用紙巾擦掉臉上的血液,紅眸絲毫不懼。
別說只是十多只恐怖鬼怪了,哪怕是成百上千,付出一切,他也要把聶淵給救回來!
更何況他擁有大殺器。
為了節(jié)約時間,青年干脆主動走了過去,黑色的劍尖從墻壁上"呲--"得劃過,一刀斬首解決掉小丑后,徑直到了走廊的盡頭,回眸冷笑道:"一起上吧?"
"哢嗒、哢嗒、哢嗒……"冰冷的鐵門一道道彈開,從里面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恐怖的鬼怪。
渾身滴水缺胳膊少腿的海盜、捧著旋轉(zhuǎn)木馬玩具的紅衣女孩、密密麻麻的黑影、拿著考卷的小女孩花子,還有從墻壁上飛快爬來的僵尸跟黑色頭發(fā),還有變異的巨型喪尸、拿著錘子嘻嘻笑的大兔子……
曾經(jīng)的噩夢再次化為了現(xiàn)實,并且咆哮著一擁而上,想要將玩家撕成碎片!
而且它們的力量正在以極為恐怖的速度遞增,越來越強、越來越強!
還好通道窄,紀無歡背貼著墻壁,將黑色匕首化為巨大的鐮刀擋在前頭,剛好能迎接攻擊,嘩嘩地收人頭。
短短幾分鐘,青年已然渾身鮮血,從頭到腳,臉黑色的發(fā)梢都在滴血,鮮血中的紅眸像是在發(fā)光,顯得越發(fā)妖冶,整個人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魅惑。
就像是在黑暗中誕生的妖精,殘忍、血腥、危險卻又迷人至極。
人頭+n。
當(dāng)最后一只鬼怪死去的時候,紀無歡提起長劍,一步步向著通道的另一端走去,因為在通道的中間還有一扇未打開的鐵門。
不用說,那應(yīng)該就是最終boss了。
會是什么?大怪物?恐怖女鬼?又或者是所有怪物的終極結(jié)合體?
隨著他靠近,鐵門自動打開,隨后一個黑影快速地沖出來,紀無歡毫不猶豫地出手,伴隨著劍尖刺進血肉的聲音,他卻猛地瞪大了雙眼。
時間像是在這一秒放慢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血液從刀刃切開的傷口里涌出,順著顫抖的喉結(jié)滴落,流到了衣領(lǐng)上。
"圓圓--?。?!"紀無歡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聲尖叫起來,他萬萬沒想到,從鐵門里出來的黑影居然是聶淵!
"寶寶……"男人從鮮血狂流的喉嚨里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眼里也充滿了不可思議,面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身體緩緩地向后傾倒。
"圓圓、圓圓!"紀無歡驚慌地松手抱住他,不知所措地用右手按住他脖子上的傷口,左手拿出繃帶用力按住血管:"圓圓,你堅持住,你堅持?。?
"寶寶……"聶淵躺在他的懷里,手肘無力地抬起,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寶寶……對不起……活下去。"
"圓圓、圓圓,你堅持住,我?guī)愠鋈ィ椰F(xiàn)在就帶你出去!"紀無歡用力握緊他的手,想扶著他站起來。
然而男人卻怎么使不上勁兒,剛被紀無歡扶起來,就又癱軟了下去。
血液不停地從血管里流出,不論紀無歡拿著紗布怎么堵都堵不住,血液染紅了男人的衣服,無比刺眼。
"寶寶……我……好累啊……好可惜……我們在一起時間太短了……我們浪費了好多時間……我突然好想念……回到過去……回到以前就和你在一起……"聶淵痛苦地喘息著,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顫抖不已,他想抱緊紀無歡,可是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不--??!"在紀無歡撕心裂肺地叫喊聲中,男人失去了呼吸,舉起來的手臂徹底放下了。
"圓圓……?"紀無歡呆滯地瞪大了眼睛。
天吶,他都做了什么?他竟然殺死了聶淵,他竟然殺死了聶淵??!
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子插在他的心臟上,紀無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跪在地上抱著聶淵歇斯底里地痛哭起來:"圓圓、圓圓,你醒醒,我求求你了,你醒醒好不好?圓圓,求你了,求你了,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這一定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紀無歡把臉埋在男人的胸口上,腦子里仿佛亂成了一片,心像裂開一樣得疼,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聶淵死去的事情。
這一定是一場噩夢!他要醒來!他要醒來!痛苦到極致,紀無歡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雙眼一黑。
"……"
下一秒,青年只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沉重的純黑色空間里,有一股倦怠的困意席卷而來,昏昏沉沉,仿佛再也不想醒來了,這樣的狀態(tài)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突然有是一只粗糙卻溫暖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歡歡,該起床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剎那,紀無歡睡意全無,驚訝地瞪開了雙眼,當(dāng)看到眼前這張無比熟悉的面孔時,錯愕地叫了出來:"奶奶?!"
眼前是一個穿著墨綠色旗袍的女人,雖已年過六十,但她頭發(fā)烏黑,皮膚白皙,臉上只有少許的皺紋,即使沒化妝也很有氣質(zhì),像極了那種六十年代上海的名媛貴婦。
見紀無歡傻傻地呆住,她露出擔(dān)憂的表情:"還難受嗎?"
女人說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腕上的玉手鐲散發(fā)著清幽的檀香,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輕輕松了口氣,溫柔地問道:"餓不餓呀?"
看著紀老太的臉,紀無歡疑惑不已,恍惚地問道:"奶奶,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沒有……"死?
"歡歡,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女人用手指擦掉小臉蛋上的淚水:"和奶奶說說看,你又夢到什么了?"
歡歡?已經(jīng)有多少年沒人那么叫他了?
這一剎那,紀無歡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他緊緊握住紀老太的手,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眼淚就已經(jīng)流了滿臉:"奶奶……我夢到你死了,圓圓也死了!"
"哈哈,傻孩子,夢是相反的,別怕,都過去了。哎,怎么又掉金豆豆了?是不是哪里疼呀?"紀老太立刻焦急起來,緊緊抱住他。
"我沒事……我只是……"紀無歡控制不住哽咽的聲音。
紀老太趕緊把他伸出來的手塞回被窩里蓋好:"歡歡,奶奶去給你做你最喜歡的南瓜甜粥,怎么樣?"
紀無歡的喉嚨吞咽了一下,點頭道:"好……"
"誒,小傻瓜,怎么還哭呢?"紀老太笑著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把被子給他拉好:"你再睡會兒啊,奶奶待會叫你。"說完就出了。
直到她出門,紀無歡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這是怎么回事?他是又穿越了?還是說在游戲里?他的面具呢?黑色匕首呢?聶淵呢?
一提起他,紀無歡的心臟就無法避免的刺痛了一下。
他舉起自己的手一看,原本修長白皙的手指變成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一看就是小孩兒的,手背上還有兩三個烏青的針眼,按下去生疼。
"嘶--"
紀無歡小的時候經(jīng)常因為大大小小的毛病經(jīng)常去醫(yī)院輸液,所以手背上長期有針孔。
現(xiàn)在是幻覺?還是……
他坐起來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是他原來的房間。
由于紀老太沒有孩子,所以這個房間一開始是她的書房,后來為了讓紀無歡住的舒服,她把書都騰給出去了,只留下了書桌跟柜子,還專門給他買了一張奧特曼主題的柔軟單人床,當(dāng)年讓聶小淵饞了好久。
房門后還貼著測量身高的標尺,上面有鉛筆畫的橫線跟日期,眼前的一幕幕和他的童年記憶在緩緩重合,恍惚之間,紀無歡有了種這一切才是真實的錯覺。
就在這時,床對面書桌前的玻璃窗被人敲響了,他抬頭一看,一個熟悉的濃眉大眼小男孩出現(xiàn)在窗外,得意洋洋地沖他做了個鬼臉,大喊道:"紀、無、歡,病怏怏--"
"圓圓!"紀無歡的雙眼立馬亮了,難以克制自己的興奮,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撲過去,然而腳一觸地就傳來了刺骨地疼痛,痛得他當(dāng)即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窗外的聶小淵不客氣地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不客氣地嘲諷道:"紀無歡你這個大笨蛋!"
"圓圓……"紀無歡強忍著疼痛,咬牙抬起臉來,激動地大聲問道:"圓圓、圓圓,是你嗎?是你嗎?!"
聶小淵聽不到他說的什么,笑得更大聲了,可是笑著笑著,卻發(fā)現(xiàn)那個小病秧子咬著嘴唇,眼眶紅成了桃子,一張可愛的包子臉更是委屈巴巴到快要爆炸了。
平時的紀小歡雖然也會哭,特別是生病的時候,但再怎么樣疼在他的面前也會盡可能的逞強,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哪會對著他露出這種表情?
聶小淵本來想轉(zhuǎn)身離開,但猶豫了一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從正門進了他家,同紀老太打了聲招呼,把立在門口的拐杖丟給他,嫌棄道:"哭哭啼啼的,丟死人了。"
說完就準備離開了,誰知紀無歡竟然撲騰著站起來從后面一把抱住了他:"圓圓、圓圓,別走、你別走!"
"喂,你干嘛?!"聶小淵被嚇了一跳,想推開他,誰知這貨已經(jīng)化身八爪魚粘了上來,死活不放手,還作勢要親他:"圓圓、圓圓,mua~"
"啊啊啊啊!你做什么?!"聶小淵驚恐萬分:"放開我!放開我!紀白癡,你是腦子被燒壞了嗎?!"
當(dāng)初的聶小淵還不是個酷酷男孩,表情那叫一個豐富、眉飛色舞,實屬可愛。
把紀無歡給看樂了,眼淚還沒流干,就又笑嘻嘻起來,伸手就捏他的臉,說什么也不放開了,死活就粘上他了。
兩人糾纏了十多分鐘,在聶小淵生無可戀的時候,好在紀老太正好端著甜粥進來了。
兩碗,一人一份。
說起紀老太的手藝,那可是一絕,粥熬得是又香又糯,只是聞聞就跐溜跐溜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