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籌的睡意完全沒有了。無論去到哪里,只要和安森?羅倫佐扯上關(guān)系,他就會倒大霉。
“去考察鉆礦嗎?”安森隨意地問。
“是的。羅倫佐先生呢?”
“我嗎?我當然是跟著你啊。記得我跟你說過,對鉆礦很感興趣了?!?/p>
周籌當然不會傻到把安森的話當真。這個家伙八成是要去南非談他的黑色生意。周籌緩緩回過頭去,假裝活動脖子看向身后的蕾拉。對方一副悠閑地樣子看著報紙。手指掠過眉梢,這個動作的意思是要周籌“忍耐”。
老實說這會兒要不是頂著迪恩?楊的身份,他一定痛扁身旁這個禍害一頓了。
飛機起飛進入平穩(wěn)之后,空中小姐推著飲料來到了頭等艙。
周籌這才注意到推車上竟然有一瓶奢侈紅酒,那絕對不是飛機上會提供的奢侈品。
這架航班上的空姐按道理應(yīng)該也是閱人無數(shù)了,沒想到還是被安森的臭皮囊給迷了魂魄,放下酒杯的時候忍不住盯著他的眉眼看。
“麻煩兩個酒杯。”安森早就對別人的注目不以為意了,微微一笑一派偽君子的風度。
“哦,好的?!笨战闾鹈赖囊恍?,將另一個酒杯放在周籌的面前。
紅酒打開之后,要稍微氧化一小段時間。
那位空姐就在一旁靜候著,時間到了才戴著手套為他們斟酒。
安森的手指修長,搖晃著酒杯的儀態(tài)確實像是藝術(shù)一般。他品味著紅酒的郁香,眉宇間的悠然自得卻不是偽裝。
周籌經(jīng)過一年的“培訓(xùn)”自然也能品嘗出這杯酒確實上品。
“猜猜出產(chǎn)年份?”安森側(cè)目,神情中幾分慵懶,“聽說你是個品酒的高手。”
周籌眉梢一挑,想要考我?
細細欣賞了一下紅酒的色澤,淺聞了聞,抿上一小口,周籌閉上眼睛任由紅酒在舌尖流轉(zhuǎn),“嗯……法國的拉圖,一九八八。”
安森拍了拍手:“好味覺。”
“其實嘗到嘴里才覺得有些驚訝,我以為羅倫佐先生會更加偏愛八二年的拉菲?!?/p>
“八二年的拉菲?”安森大笑了起來,有一種狂妄的意味,“暴發(fā)戶才會對那個牌子偏愛有佳?!?/p>
周籌好整以暇欣賞著安森的表情,“我很好奇羅倫佐先生,您吃的用的住的無不精挑細選,似乎是要享盡這世上所有最奢侈的東西?!?/p>
“那當然,迪恩。我們所有人都只能活一次?!卑采斐鲆桓种副葎澲?,“我干的壞事太多了,像我這樣的混賬死后是一定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既然有無邊的苦難在等待著我,所以我一定要盡情享受現(xiàn)在的每一秒鐘?!?/p>
周籌沒有想到安森會這樣坦白地稱呼自己為“混賬”,與他一貫的偽善不相符。
“敬要下地獄的混賬?!敝芑I舉杯。
“敬所有即將被我享用的奢侈。”
此時飛機遇上了一陣小小的顛簸,緊接著廣播中表示因為航空汽油補充不足,他們將原路返回紐約。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尤其是經(jīng)濟艙里的乘客無比憤怒,不但叫嚷著還和機組人員起了爭執(zhí)。
而整個頭等艙里只有周籌與蕾拉外加安森與理查。
“怎么可能是航空汽油補充不足?我們還沒飛出美國國境呢?!崩倮櫰鹈紒恚话炎н^一旁的空姐,“你去問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周籌的聽力一向比他人敏銳,他能夠感覺到整個機艙里涌動著的不安氣氛。
兩分鐘之后,那位空姐回來了,她的回答與機艙里的廣播是一樣的,她竭盡全力裝作神態(tài)自若,但是周籌卻看出了她忐忑甚至于近乎惶恐的情緒。
“羅倫佐先生……您該不會是在這架飛機上安了炸彈吧?”周籌一句玩笑話讓那位空姐的肩膀整個一顫。
“理查,我們在飛機上安了炸彈嗎?我怎么不知道呢?”安森一副無辜的樣子看向理查。
“沒有,先生?!?/p>
“但是……”安森摸著下巴盯著那位空姐,“從這位小姐的表情來看,這架飛機上好像真的有炸彈啊?!?/p>
頓時,整個頭等艙里只剩下呼吸聲了。
蕾拉放下雜志,手掌遮著自己的眼睛。這個動作表示“周籌,不要忘記你是誰”。
周籌心下了然,無論安置炸彈的是誰,安森絕對不會讓自己被炸死,而且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炸彈了好過爆炸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死掉要好。但是迪恩?楊可是個含著金鑰匙長大的貴公子,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嘿……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周籌皺著眉看著那個空間,露出“這一切只是玩笑”的表情,“這架飛機上不會真的有炸彈吧?”
空姐擠出難看的笑容,“哈哈,這個玩笑確實有些嚇人。不過我真沒聽說飛機上有什么炸彈?!?/p>
周籌故意扯了扯自己的衣領(lǐng),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說:“我就說不可能有炸彈……”
“可是……”安森揚起眉梢死盯著那位空姐,很少有人能夠承受的了他的目光,“我為什么覺得確實有炸彈呢?”
空姐向后退了一步,撞上理查的座位,對方直接扣住了她的胳膊,沉聲道:“你最好說出實情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