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星的笑容消失了大半, 心里再次被苦澀填滿。
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怪罪對方,只能慢慢來,便強(qiáng)笑著說:“沒事, 不做了不做了, 正好在醫(yī)院影響不好, 等你想起來再說吧……啊,你是不是餓了, 先吃飯吧,不然餛飩就涼了。”
說完沒看時珩, 抽出手狠狠蹭了一下鼻子,就爬下床,支起床上桌, 把時珩那碗餛飩擺好, 打開蓋子,加好調(diào)料, 攪拌均勻,最后把勺子遞給他。
動作殷勤又周到,臉上洋溢著笑容, 卻只是為了遮掩更深處的難過。
時珩看著他的樣子, 心里也止不住地難過。
從陸辰星的反應(yīng)他可以看出, 他們兩個是做過的, 而且肯定不止一兩次,可是他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腦海中的記憶只停留在剛在一起的時候, 還只是斷斷續(xù)續(xù)支離破碎的記憶。
“快點吃,”陸辰星笑著催促,眼里閃著淚花, “病人要多吃點。”
時珩接過勺子靜默片刻,再開口時,語氣幾乎是乞求:“你也拿過來吃吧,我想……看著你?!?/p>
……
另一碗餛飩擺好后,陸辰星再次爬上床,盤著腿坐到時珩對面。
床上桌不大,兩個人一起吃會很擠,腦袋偶爾會碰到,拿勺子的手也可能會打架,但是他們誰都不覺得對方是礙事的。
都想距離對方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
晚上睡覺的時候,陸辰星把家屬小床鋪好就要躺下,卻被時珩叫住了:“可以一起睡嗎?!?/p>
當(dāng)然可以,怎么會不可以。
“不會擠你嗎,”陸辰星眼眶發(fā)熱,“醫(yī)院的床……那么窄,我怕你睡不好?!?/p>
這幾年都是一起睡的,早就成為了難以改變的習(xí)慣,甚至已經(jīng)依賴到不被抱著就睡不著的地步了。
只是因為你都忘了,怕突然這么親密令你不習(xí)慣而已。
時珩:“我想抱著你睡?!?/p>
陸辰星以前聽過千萬句比這更曖昧的話,多到耳朵生了繭子,親昵都成了家常便飯,然而此時就這么短短的六個字,就幾乎令他徹底淚崩。
“……嗯,好呀,”他扯起唇角,彎了彎眼睛,說出以往自己提出各種要求時,對方最常說的話,“我都聽你的?!?/p>
……
夜晚的病房很安靜。
兩個人窩在一張病床上,卻并不覺得擠,反而是想抱得更緊。
時珩的腺體受傷,信息素依然不太能收得住,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青草香氣,勾得陸辰星心癢。
“這么抱著會令你想起來什么嗎,”陸辰星小聲問道,“如果能想起來哪怕一點點,那就一晚上都不放開了?!逼鋵嵵皇钦覀€借口,想多和你抱一會而已。
時珩:“……不會?!?/p>
對方剛露出難過的神情,時珩就繼續(xù)說道:“可能是因為不夠親密?!?/p>
陸辰星心尖微動,小心翼翼地仰頭看他,迎著皎潔的月光,眼睛像小鹿似的一眨一眨:“那可以再親密一點嗎?”
“嗯,”時珩低頭吻了下來,“再讓我想起來一些?!?/p>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額外請假的。
時珩休息兩天,傷口就已經(jīng)差不多愈合了,腺體恢復(fù)得也不錯,沒留下什么后遺癥,換過藥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周一早上到教室后,陸辰星還是坐在時珩的旁邊,但是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樣了。
“周末作業(yè)好多,我不想抄了,”陸辰星趴到桌面上,把卷子丟給時珩,“你幫我抄,不然上課就不和你牽手了?!?/p>
時珩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接過作業(yè),任勞任怨地抄了起來。
陸辰星看時珩這么聽他的話,也覺得不太好意思,畢竟以前從來沒這么“欺負(fù)”他給自己抄作業(yè)過,便兩手交疊墊住下巴,趴到時珩的桌邊,眨巴著眼睛,故意問:“你怎么那么聽話呀?前幾天不是還不理我,讓我把占位置的衣服拿走,我主動自我介紹你也不回應(yīng)我,把我當(dāng)空氣?!?/p>
“所以補(bǔ)償你,”時珩知道對方不想聽道歉,只想聽承諾,“以后的作業(yè)都幫你寫?!?/p>
陸辰星:“那你的作業(yè)怎么辦?”
時珩:“不寫了,沒用。”
陸辰星看了他半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還是三好學(xué)生時珩嗎?沒想到你也會有說不寫作業(yè)的一天,我真想給錄下來?!?/p>
“已經(jīng)不是了,”時珩說,“現(xiàn)在是不想被男朋友寫小紙條罵的時珩。”
陸辰星:“……”
時珩坐姿端正,一邊奮筆疾書,一邊輕描淡寫的問:“我丑不丑?!?/p>
陸辰星拼命搖頭:“不丑不丑,你世界上最帥氣了。”
時珩:“還覺得我裝逼嗎,惡心我嗎,要吐了嗎?!?/p>
陸辰星:“不了不了,不裝逼,一點都不惡心,你香香的,不想吐,想吃?!?/p>
時珩:“就算和狗在一起,也不會和我在一起?!?/p>
“不會不會,我本來就是狗日的,就是要和時狗在一起,反正都是……等等!”陸辰星猛地看向他,大驚失色,“老師明明沒讀后面的內(nèi)容,你怎么知道我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