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嘆一聲:“事到如今,也只能再去太子那里走上一遭了。”
見到太子的過程還算順利,但令昌定王感到不安的是,齊徽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完全可以稱得上冷淡,更是絕口不提軍餉之事。
雙方周旋數(shù)句,說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盧延在旁邊聽著,實在有點忍不住了,喊了聲:“殿下。”
齊徽淡淡道:“怎么?”
盧延看了昌定王一眼,咬了咬牙,說道:“殿下想必也能猜到我等來意,臣就直言了?!?/p>
“曲丞相之子曲長負,先是在陛下面前指控盧家跟曹譚勾結(jié),倒賣軍餉,又在宴席上設計陷害,手段狡詐,膽大心狠。這個人,不能留了,還望殿下出手相助。”
齊徽輕輕點頭,說道:“事情孤也都看見了。孤也正想問問你們幾位,倒賣軍餉,刺殺魏王,這些事情盧家到底是做了,還是沒做?”
這句話一下子把他們都給問住了,過了片刻,昌定王說道:“殿下,宦海沉浮,身不由己,誰難免使些手段……”
“是嗎?”齊徽冷冷一笑,“看來這是承認了。既如此,曲長負所做之事,只不過是對君效忠,秉公辦事,你們讓孤來處置他,是在逼迫孤陷害忠良嗎?”
這話可就是說的極重了,昌定王驚的坐不住,連忙站起身來道:“殿下這樣的話,臣是萬萬受不起的!”
他一頓,因為曲長負查出來的證據(jù)都是事實,根本無可辯駁。
事情到了這般地步,齊徽也不是傻子,唯一的辦法,只有把話挑明了說。
昌定王道:“殿下,說句僭越的話,按輩分來算,我是您的姨夫,任何事宜,我都一定是與殿下站在同一邊,鼎力支持的?!?/p>
他一邊說一邊偷眼去看齊徽神情,卻見對方靠在椅背上,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搭在膝上轉(zhuǎn)動拇指上的扳指,神色卻晦暗不明,似在沉吟。
昌定王便繼續(xù)道:“這次的事情,臣已經(jīng)深刻自省,是盧家做錯了,日后定當盡力彌補,絕不再犯?!?/p>
他好言說盡,話鋒一轉(zhuǎn):“但曲長負一入官場,便動作連連,竟不顧曲盧兩家的姻親關(guān)系,背后更不知是何人指使指使,明顯便是沖著我們來的,更有甚者,他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殿下您!”
齊徽微微苦笑,他倒希望曲長負是沖著自己來的,但可惜,這一世的對方,眼中根本就不存自己的身影。
恍惚還是彼此相伴而行的那段歲月,他從來沒有想見而見不到對方的時候。
雖然貴為東宮太子,但他太知道父皇對自己并不是最寵愛,也不是最信任。
朝堂爭斗,兄弟算計不斷,前路看似榮華錦繡,實際盡是血雨腥風。
他被猜忌著,也猜忌著別人,他在意曲長負,越是在意,越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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