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高傲冷淡,還有點懶洋洋的,哪怕是拿著再好吃的東西上去逗弄,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不高興的時候還會上來給人兩爪子。
但是如果順對了毛,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小東西其實是軟而溫暖的,渾身上下毛絨絨,摸上去一點也不扎手,簡直要讓人心都化了。
他輕嘆了一聲,問道:“你跟曲相一直是這么相處的嗎?”
他其實不過是想為后面的話題開一個頭,自己都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沒想到曲長負(fù)卻道:“不是啊?!?/p>
靖千江一怔:“嗯?”
曲長負(fù)道:“其實小的時候,我只不過是稍稍比同齡的孩子體弱,但還不至于像后來那樣沉屙不起,爹娘對我精心照料,是他們一起將我?guī)Т蟮摹!?/p>
他沿著河堤踱了幾步,下面的冰面在陽光下晶瑩的耀眼。
“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兩輩子過去了,但我還能想起不少小時候的事情。娘怕我受傷,不許我騎馬,爹卻悄悄抱著我縱馬奔馳,我們被風(fēng)嗆住,又一起大笑。他還將我扛在肩頭看廟會,笑著說‘爹把你舉得高高的,往后才能長成大個子’……”
曲長負(fù)眺望著河面:“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的公務(wù)越來越繁忙,回府的時候越來越少,我又逐漸臥床不起,便……咳咳……便疏遠(yuǎn)了?!?/p>
靖千江見曲長負(fù)咳起來,拍了拍他的后背。
曲長負(fù)擺手道:“沒事。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想過,他是不是見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逐漸長成了一個廢人,覺得丟人失望,才會如此。所以我讀書習(xí)武,樣樣也不愿意落下。直到那年在亂軍中被他丟下,我才意識到,這一段父子情分,終究是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p>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靖千江想說什么,曲長負(fù)卻話鋒一轉(zhuǎn):“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世間種種,不過懸崖撒手,轉(zhuǎn)瞬成空罷了。不好的事情,確實叫人遺憾,但是也不能總在心里揣著,讓它變成傷疤與弱點?!?/p>
“時至今日,曲丞相會影響我的心情,但也僅僅是讓我覺得一時不快而已?!?/p>
曲長負(fù)回頭,瞧著靖千江說:“人啊,總是厭惡不快,期待快意,所以我今天才要謝你?!?/p>
能從曲長負(fù)口中聽到這樣的肺腑之言,可實在是太難得、太寶貴了,但仔細(xì)想想,其實他說話又一向坦然,愛憎分明。
靖千江心頭一跳,過了會才說:“那我就和你不一樣了,我從小就沒見過父親。只能依靠別人對他的描述來想象,因為他的身份和功勛在那里擺著,所以每個人都將他說的很好。”
曲長負(fù)道:“既然被人交口稱贊,那便不會只是因為功勛或者身份?!?/p>
靖千江道:“或許吧,但我一直想親眼見一見他,因為沒有,就不會有痛苦,但曾經(jīng)那些值得珍惜的幸福時光,也畢生都難以體會到了。就像……你?!?/p>
曲長負(fù)挑了挑眉,靖千江微笑道:“你曾經(jīng)問我,為什么喜歡你,你明明待我一點也不好。其實如果不認(rèn)識你,我可能真會少了許多痛苦,但是如果不認(rèn)識你,我這一生,怕是也體會不到多少歡欣?!?/p>
“即使再來十次、百次、千次,即使痛苦里只有一絲的幸福,我也想認(rèn)識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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