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上星(12)
“那個卡車司機抓到了?”翟辰很是意外,那個人的各種手法駕輕就熟顯然是個老手,既然敢在大馬路上殺人就肯定算計好了逃跑方案,決計不可能這么輕易被抓到。
“現(xiàn)在是我們問你話!”旁邊的小刑警黑著臉提醒被審問者。
資訊的不對等才能把實話框出來,這時候問刑警什么都是徒勞。翟辰一拍腦袋似乎剛想起來:“啊對對,您接著問,剛才的問題是什么來著?”
小刑警似乎被氣到了,說話幾乎是用吼的:“胳膊怎么斷的?”
“我打的?!钡猿胶苁枪夤鞯刂苯映姓J了。
“怎么打的?”
翟辰抬手比劃了一下:“他拿著射釘槍,改裝過的那種,差點打我腦袋上。我一急,就抓著他胳膊往膝蓋上哢嚓這么一磕,想把釘槍弄掉??赡苡昧^猛,給撅折了吧?!?/p>
一套動作演示得行云流水,毫無破綻。兩位刑警根據(jù)格斗經(jīng)驗,能判斷出這個動作的可行性,任何成年男子這么做都有可能把對方的手弄斷,特別是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下手沒個輕重。
然而范隊長并沒有就此停下,而是一秒不停地接著問:“你這格斗技巧是跟老翟學的吧,那把王競航摔骨折也是你干的了?”
“那件事可是他先攻擊我,雙方互毆不立案的,”先聲明一下自己是無罪的,這才言歸正傳,“他從背后沖過來,我直接彎腰一個過肩摔。”
范隊長被他夸張的演示動作逗笑了:“你小子可以啊,怪不得能攀著鋼筋跳上去?!?/p>
“什么鋼筋?”翟辰無辜地望過去。
無論是用膝蓋折斷手還是背后過肩摔,都是通過技巧便可以達到的。而從車中攀著鋼筋跳上橋,那就不是技巧可以解釋的了。范隊長說話像是平時聊天,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話趕話一秒不停不給任何思考時間。
這是一個語言陷阱,不管翟辰回答“是”還是“不是”,結果都是一樣的?;卮稹笆恰?,證明翟辰確實臂力驚人,具有把李婷從樓上抓舉扔下去的能力;回答“不是”,證明他在說謊,因為前面根本沒有提到從車中逃生的問題,直接問的“鋼筋”,既然翟辰注意到了鋼筋,那就證明是他攀著鋼筋帶高雨笙跳車的。
范隊長看了看他,低頭在紙上寫了兩句話:“那輛車駕駛室被擠壓變形,副駕駛那邊懸在半空,你們兩個昨天晚上怎么從車里逃出來的?”
“高總抱著我跳出去的,我夜盲,不是很清楚他怎么搞的?!?/p>
“……”
這是昨天晚上在高雨笙家里商量好的說辭,高總表示如果員警問起就推到他身上。
“這怎么行?”雖在在刑警隊侯問室外的留學經(jīng)歷讓翟辰學了一身的臭毛病,但這里面絕不包括推卸責任。
“我有辦法解決,”當時正往玻璃杯里倒冰薄荷水喝的高雨笙,忽然笑了一下,“說過會幫你保守秘密,就一定會保護好你。”
到底誰是保鏢?翟辰受之有愧,但為了自己不被送研究所切片,最終還是同意了高總的方案。
方初陽聽到這里,悄悄松了口氣,摘下耳麥離開了監(jiān)聽室,路過審問室門口,模糊聽到了范隊長問最后一個問題:“8號白天你去哪里了?”
翟辰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南山療養(yǎng)院?!?/p>
方初陽背對著審問室的門,深深嘆了口氣。
“副隊,王強他老婆來了?!标惓瘯熯^來跟他低聲說了一句,指向坐在等候椅上的女人。
方初陽瞇了瞇眼:“把她帶到2號室,全程錄影?!?/p>
南城立交橋墜亡死者王強的妻子周玉芬,是個還算漂亮的女人,只是上了年紀有些憔悴,眼角皺紋明顯、臉上還起了許多斑。她穿著一身黑色的棉麻料裙子,長發(fā)在腦后盤起來,微微低著頭,看起來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員警同志,是有什么新進展嗎?”
“進去說,”方初陽帶著小陳一起進了2號審問室,冷著臉觀察了周玉芬一會兒,直把人看得坐立不安才收回視線,“王強死之前,你曾經(jīng)說過要他不得好死是嗎?”
“是我婆婆告訴你們的吧?”周玉芬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那是我倆吵架時候的氣話,我婆婆就喜歡在中間攪合,我說什么她都記得一清二楚?!?/p>